“我在十岁之前承受了一个女人所承受的全部的苦，我想过死，想过放弃，可我只要一想到我承受的这些，可能我的小妹妹也在承受，我就没有办法让自己放弃，我要找下去，不管再承受多少。”

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厨台上，白锦愉心里也跟着难过，鼻子酸酸的，抽了一张纸递给安：“不要再想着以前的不幸，现在你终于找到了捷薇，和亲人团聚，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这就说明你的付出，你的坚持都是有意义的，你做对了。”

“呵。”又是一声苦笑。

看着安泛红的眼眶，微扬的嘴角，那份苦涩仿佛也到了白锦愉的心里。

“我在三年前才找到的捷薇，那时候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老大的情妇，而捷薇是来杀他的人，她像个机械杀手一样，冷漠无情，无畏无惧，身手了得，杀了所有的保镖，保安，和那个房间里所有的人，最后一枪打爆了那个老大的头，我在一边，用枪指着她的脑袋，她也用枪对着我的脑袋。”

这一刻安的背影看上去特别的凄凉，美艳的笑容也变得苍白无力。

“白，你知道么？尽管过去了那么多年，我是在和她对视的一瞬间，就认出了她，那个我心爱的小妹妹，那个我愧疚了好久的亲人，可她已经认不出我了，她甚至都不怎么会说话，在她的意识中只有杀人和被杀，冷酷，无情，对主人衷心。”

一滴一滴的泪顺着安的脸颊滑落，这种无助的哀伤只能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亲人。

“那她最后有没有对你开枪？”白锦愉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又觉得自己有点傻，如果开枪了，那现在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谁？

杀手的枪法都是很准的，就像是那时候司睿诚对付那些绑架白锦愉的人，一枪毙命，毫不留情。

“她开枪了，打中了我的心脏，但我的心脏天生就比正常人偏左一点点，所以我没有死，我大哭着抱着她的腿，求她不要再做杀手了，求她回到我身边来，告诉她我是她的姐姐，可她都听不进去，在她看来我那样做不过是死亡之前的求饶罢了。”

安吸吸鼻子，将纸巾丢进垃圾桶，重新洗了手回来继续给肉做按摩，白锦愉也继续做她的沙拉。

沉默了片刻，白锦愉开口安慰她：“她毕竟是太小就离开了你们，亲情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早就是上辈子的事了，后来呢？你们两个如何相认了？”

“一直没相认，她看我一枪下去没死，就把我带回到了组织，交给他们组织的人，说我被打中心脏还没死，挺有意思的，问问他们老大要不要我，后来我就被救活了，和她一起呆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接受训练。”安轻描淡写的说着，可谁都能听得出她言语间的凄凉与悲伤。

暗无天日的地方？

这让白锦愉想起了雪山上的小别墅，她和那些无辜的女人们被逼着自相残杀，冻死，饿死，要么被狼撕碎，三十七个人里面，最后只剩下了她和李青青。

“你们当时的组织就是素带领的么？”白锦愉试探着问道。

“怎么可能，素给了我们很大的自由，跟了她，我们过得才叫日子，以前只是活着，没有咽气的行尸走肉罢了。”安抖了抖手腕，呼出一口气：“啊，这个真的好累，差不多可以结束了吧，还用帮忙做别的事么？”

“不用了，你帮我把这个拿上去给捷薇好了，想办法让她多吃一点。”白锦愉递给安纸巾，让她擦了擦手，才把沙拉交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