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
月白石脚踩七彩祥云,在金丝翎雀的带领下,顺着九重天而下,一路怀里都紧紧的抱着册子,嘴角克制不住溢出欣然的笑。
午间天狼曾在天河边同她说过,今晚要带她回他的宫殿,那么……她要和天狼独处了。
天地之大,在那里,只有她和天狼两个人。
她会把这个册子里的内容和天狼分享,只属于两个人的秘密,两个人恩爱的点点滴滴。
他一定也很喜欢。
想着,小女人心里便像绽开了无数朵绚烂至极的烟火,于重重厚重幕布的夜空中,不停地腾空、爆裂、绽放,那场景映的人脸美不胜收。
“呵呵呵~”
临近天河之际,耳边不经意传来一阵柔含娇羞的笑嗓,风风韵韵,悠扬婉转,像是美人公子间的笑闹,光是听这声音就知道场面该是多么的暧昧丛生。
月白石眉心稍动,微微抬眼,目光朝声源放去。
天河岸的六角凉亭内,伫立着两道相对的身影,一高一低,袍色相近,远远的看上去竟像是亲昵的依偎在一起,画面再和谐不过。
“停下。”
巍巍的轻声从干涩的嗓中发出,音调虽细微,金丝翎雀还是听见了,那双疾速平衡的翅膀微拢,连带着她脚下的祥云也跟着滞住了。
月白石呆呆的站在祥云之上,定定的看着远处凉亭之景,眼前有一瞬间的眩晕。
背对着她的,是那道再熟悉不过的挺拔伟岸身形,她以为,他会静静在那里等她的。
凉亭一侧,男人褚褐色的衣袂被河岸晚风轻轻扬起,风声顺着纹理兜兜的流淌开来,如潮如暮,英姿飒飒,一条饕餮纹绣玉带松散绑在腰间,衬得沈腰如线,连地上缱绻起的树叶,都忍不住去拥趸他的风姿。
月白石远远的站在他的身后,看不见那表情,只看到被他半遮住的身形,是抹刺眼的妖红。
女子像一只伸出墙院的桃红,迎风招展,半张粲面上露出的笑容极为惹眼,低眉颔首,像是笑忘了我,一颦一笑媚态尽显。
弥合不过的眼角,高挂不下的唇畔,该是对眼前的人有多迷恋,才会笑成这样。
“放我下来吧。”
她呆呆的望着那一幕,不经意间,嗓音早已干涸。
“那姑娘慢走,翎雀就先送到这里了。”
金丝翎雀恭谨的朝她行了个礼,挥了挥翅膀,随着那朵祥云一起背道远去。
月白石被放在了天河下游堤坝,踩在一众家族成员之上。
那里极为隐蔽,风也大,巍巍兜兜的,几次单薄的人形好似都要站不住。
她远远的睨着凉亭里的景致,冷清苍白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酝酿出几丝猩红,像一个偷窥的人,又像无意路过此处,嫉妒风景卓着的过客。
‘小白妹妹,这恋人之间,最忌讳的就是相互猜忌不信任,有误会一定要说清楚,千万别拖拉胡乱猜想。’
‘相爱容易相守难,以后,你要对他持有无条件的信任,因为他才是你最亲近的人。’
‘说到底,你还是对自己不信任……’
月白石沉重的脑海里闪过一幕幕,一声声,像是在催促着她的神智。
朝前走,你朝前走。
小女人指骨因攥着手中的册子,而渐渐发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舍得抬起头,面上带着浅显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凉亭走过去。
有些东西,看着无懈可击,可本质却脆弱不堪。
我是谁,是脚底下践踏过的天河石。
凉亭。
香女向来拿捏稳当风韵媚态被冷眼漠然,不禁面色难堪的收敛,从袖中缓缓抻出一副羊皮卷轴,恭敬的递给男人,“仙君,请过目。”
风清上仙接过卷轴,疏离的目光从上至下浏览镌刻其中的甲骨文字,少顷,嗓间淡淡的溢出两个字,“谢过。”
只是这简单的几个动作,却教司令香女却看的入迷了。
眼前的男人,拥有这世间再淡漠不过的冷离气质,再摄人心魄的清隽面容,本该遥远的让人只配仰望。
可他就站在你眼前,举手投足间,都高贵清远的像一帧帧精致重彩的山水幅画,那股淡淡萦绕鼻尖的香草味,像罂粟毒瘾,迷雾重叠,明明灭灭,触不到,摸不清,却每一点都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