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提马的美,是很随性的。
她的蓝发干净而齐整,自然垂下,披在她同样光洁的黑色夹克上,内里衬着一件纯白得一尘不染的短袖衫。
这样一个穿着热裤的女人走进房门时,却没有展露丝毫要卖弄自己身材的意味。
只因为她的眉宇间同样带着游刃有余的自信、不可亵玩的端庄以及款款大方的温柔。
都说经历能造就一个人,而造就莫斯提马的,即是多年前于卡兹戴尔获得“黑锁白匙”时发生的重大变故,还有这些年她环游整个泰拉所积攒的阅历。
身为堕天使,她一方面隐瞒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同时也乐于同别人分享自己的快乐,在熟人间,莫斯提马经常把一句话挂在嘴边:“想听我旅途中发生的故事吗?我正巧有空,可以给你讲讲。”
也许每个人的邻居,或者是邻居的亲戚家,会有这样一个比自己大上一些岁数,成熟又明事理,令小孩子感到憧憬的美人。
也许汐就是因为遭遇了家庭的变故、家里人的冷暴力,才一直幻想着能有莫斯提马这样的一个姐姐。
好巧不巧,也许徐乐并不在乎这些。
他把汐和莫斯提马同时叫到自己的房间时,自己还斜倚在一张由藤木编制而成的躺椅上,身上披着一张长单子,以右手支起下巴,中气十足地说道:“来了?”
人只要吃饱了饭,睡足了觉,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要大上几分。
莫斯提马在理唐城这几天,对徐乐的所作所为已见怪不怪,她微微颔首,态度谦恭地道:“乐博士,你叫我和汐来这里,一定是有事要吩咐。”
徐乐从椅子上坐起,顺势穿上拖鞋,将长单系于腰间,刚好遮掩住下半身。
而他的上身却是精赤,那是每个男人都为之羡慕的一身肌肉,是魂与肉、力与气的完美结合,即便是有着那一道深黑色的疤痕,也无人能否认徐乐的英俊与强壮已到达了作为男人的顶点。
汐有点不敢看他。
只因为在阳光的照耀之下,他的神采与傲气同时随光线迸射着。
“我是有事吩咐。”他一手提过搭在椅子上的黑色夹克,合上椅子旁一本名为《泰拉时局论》的书,表情平静而安逸,“你该多穿点衣服。”
汐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不禁脸红。
“没说你。”徐乐挥手,“你,小莫,连长裤都不穿。”
“怎么了?”莫斯提马有些不明所以,“我一直都这么穿的。”
“今天不行。”
汐抢先反问道:“为什么?”
徐乐的回答很简短:“因为我们要走山路,很冷。”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飞来了一架无人机,徐乐将窗户大开,它如麻雀一般,顺势穿窗,落在了他的手心。
理唐的无人机,如今飞到了徐乐的手里。
这是架通体黑色的无人机,起落架上套着一个极不起眼的金环,正是这个如身份象征一般的小环,决定了无人机中所承载着不可小觑的消息。
理唐位于炎国内陆深处,城际通讯并不方便,其它城邦传来的消息由电报接收,而“金环”所代表的无人机,携带的是最高等级的紧急信息。
寄给徐乐这样一则消息的人,其用心良苦可见一斑。
他摊开无人机内层夹着的一张纸,上面简短地写着一行字:“特于昨夜率十余人逃遁,煌负伤,诸事急需商议,盼速归。”
落款是两个人的名字:凯尔希、阿米娅。
看完这封信,他脸上忽然一冷,却又稍纵即逝,随手一挥,富有韧性的信纸瞬间散落成白色的粉末,飘散出窗。
“叫一起来的所有干员,到这里集合。”
徐乐发出了命令。
命令不能随意发出,徐乐也变得不再随意。
世上的一些事,往往遵循着守恒的规律,就比如一个队伍里有某些特质的人,人数必然是固定的。
先前徐乐是很随便的一个人,但到了理唐,多了一个随性的莫斯提马,他也失去了以往随意的态度。
这大概就是守恒,多出一个,也必然要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