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察巴那城称为爱欲之都,是理唐人寻欢所在,夜里笙歌纵酒,彻夜不眠,而清晨霓虹散尽,人们离开,整个城陷入一片寂静。
谁也不会想到在声色犬马背后的堂堂班察巴那城主,竟是一个百无聊赖的老人。
百无聊赖,是否因为他想做的事都能轻易做到,以至于转而追求更高深的理念?
变成石头,这是也确实是一个看似简单而又高深的想法。
要说世界上谁的寿命最长,无疑就是石头,大地上每一块石头的质地、花纹形状都各不相同,正如人一般,而且每块石头的寿命都是无限的。
自陨石撞击地球时,石头存在;等到人类灭亡,甚至太阳灭亡,只要有星球,石头还是会存在。
海底珊瑚礁的形成,需上万年。
岩洞中的钟乳石每十万年沉积生长一厘米。
阿难愿化身石桥,受五百年风吹雨打,只为等一女子。
天天笑起身,从屋内搬出了圆滚滚的石头,朗声叫道:“乐儿,快来拜见你师祖!他就是化身石头的高僧,活了整整上亿岁咯!”
“别拿个破石头打岔,老鬼。”徐乐叱道,“你忘了两年前说过什么?”
“我?我……”天天笑的笑容僵住,“我可啥也没说,都是梦话。”
徐乐道:“你两年前在这个地方,用法术把自己变得俊朗得很,左手右手各一个漂亮妞,跟我说:‘乐啊,这墙上和书室的杂物太多,得想办法送出去些,若是谁能胜我,我就赏他一件武器,或者解答他一个问题,你说怎么样?’”
天天笑气得跺脚:“那不算!那不算,醉话怎么能算?”
“醉话怎么不能算?我不稀罕你的武器,她们也驾驭不来,你挨个回答每个姑娘和我的一个问题吧。”
天天笑忽又急了,气得像个孩子:“凭什么她们要问?她们又没胜我!”
“老东西你扪心自问,刚才我用一招‘刀雾’,你这老眼就找不到我,为了逼我现身,你转而用暗器攻向她们,结果是姑娘也没伤到,我还胜了半招,所以是姑娘们和我一起把你赢了。”
左想右想,天天笑显然有些紧张,他骚着自己的秃头,为数不多的毛又掉了几根,仅剩三颗牙的嘴巴却闭得很紧。
“好吧。”他终于又开口,“那一人问一个,不许多,也不许少,违心的不算。”
“乐大叔,这位老爷爷大门不出,能知道些什么?”汐满是不信地看着徐乐。
徐乐蛮正经地答道:“他啊,搁五千年前,可是有名的方士,地理天文无所不晓,岁兽将自己分为十二岁相的预言,就是他撰写给司岁台的,而且还很会算命,爱欲天王当然最会算桃花运。”
芬来了兴致:“我们能问些什么?”
徐乐道:“爱问什么就问什么,只要是你想知道答案的事。”
几个年轻干员自是没有把徐乐的话当真,她们问的通通都是“什么时候能找到男朋友”、“什么时候能转正”一类的话。
问题很随意,仿佛天天笑就是个算命的老头,她们问话也只是想讨个好彩头。
炎熔、芙蓉姐妹得到的答案是:顺其自然。
米格鲁当了两年的实习干员,一心想要转正,得到的答案也是:顺势而为。
天天笑还挨个送给了她们一人一把酥油糖,并非槟榔。
至于眼睛小小的克洛丝,她的问题是:罗德岛的旅程什么时候能结束?
与徐乐所想不同,他并没把她误认成东瀛人,而是掐指一算,答:“世上能解决争端的道具很多,不过大多都被藏着掖着,至于旅途何时结束,那取决于某些人的瑰宝何时公诸于世。”
芬问道:“源石病究竟有治愈的方法吗?”
这句话突然让气氛变得严肃,天天笑冲徐乐使了个眼色,等到徐乐也点头后,他才开口:“他们不在,无药可医,他们来了,路就不止一条。”
“他们是谁?”
天天笑指向了徐乐。
就在莫斯提马准备问第四个问题时,门外走进一个佩剑着马袍的侍卫,向众人宣布:“诸位,理唐郡王有请,劳烦移驾至无烟殿,班察巴那城主,请您也一道前行。”
“哦?”天天笑眉毛扬了一下,布满皱纹和黑斑的脸又有了光,“要喝酒啊,那我得好好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