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面宁婉清过高的声音,瞬间引起了守在外面保护福星儿的青衣的注意。
敲敲门,他的声音冷严:“星儿姑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么?”
屋中,福星儿蹙眉。
看了眼窗纸透出来的剪影,下意识道:“没有,什么都不需要。”
“呵呵。”
嘲讽的笑声再起,宁婉清望着已经被保护的很好了的福星儿,苦涩道:“你现在身份果然今时不同往日,星儿,念在婉清跟你还有共同秘密的份上,你就放过我吧。”
共同的秘密?
原本想要上前安慰宁婉清的福星儿身子一震,宁婉清这意思…是要用知道自己想离宫的秘密来威胁自己了?
眼见着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宁婉清坚定了步伐上前一步抓着女孩儿的小手,声音轻轻:“星儿,你能如此风光仰仗的全是王爷的恩宠,只要你不再逼婉清我们还是好朋友,否则,婉清宁愿咱们两个一起后悔!”
闻言,被抓着的小手一阵冰寒,福星儿望着自己一心想要维护的宁婉清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如此尽心谋算着,不过就是想着左相一家全军覆没时,能留下已经外嫁了的宁婉清的一条性命,可眼下,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甚至不惜用两人之间的秘密做威胁,这让她该怎么办才好?
隔壁,正在处理公务的百里辰把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完完整整。
顿了顿手中的笔,他伸手捏了捏眉心,实在耐不住脑中自我完善出来女孩儿为难的模样,起身往外走去。
“宁婉清!让你嫁人是本王的决定,你有任何不满尽管冲着本王来!”
挥退了青衣的禀报,男人大手直接推开了门扉,面色寒寒的注视着屋中的两人,叹道:“星儿,过来本王这里。”
脸色一阵苍白,宁婉清原本靠近福星儿的身子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
没想到百里辰会去而复返突然出现,女孩儿看了看身边的宁婉清又看了看门口的男人,脚下步子未动,声音很轻:“王爷,星儿就不过去了,既然婉清不相信这件事跟星儿没有关系,还劳烦王爷帮星儿解释一下。”
说着,祈求的目光落在了男人身上。
接收到了女孩儿的求助,男人深深的眸底有宠溺纵容闪现,继而转向宁婉清的身上,他缓缓开口:“宁婉清,你的事情本王一会儿会亲自跟你谈,现在你先出去吧。”
揪着手,宁婉清看了眼一直站着未动的福星儿,眼瞅着百里辰面色不善的模样,心里暗自担心着自己刚才迫于无奈的威胁不知有没有被他听到,虽然她生气恼怒福星儿擅自替自己打算姻亲之事,但是害了她也不是自己想看到的局面。
眼下百里辰就在跟前儿,她想说的话已经不能明目张胆,只能对着身旁的福星儿意味深长叮嘱道:“刚才有些话是婉清说得过激了,星儿别都往心里去。”说着,再次深深看了眼女孩儿,这才从男人身边错过,往门外走去。
担忧的眸尾随着她的身影,福星儿只能皱眉。
不满自己在跟前儿女孩儿还能如此关心别人,百里辰几步上前用自己的气息把女孩儿笼罩:“还看?人都已经走远了!星儿,你这样单纯让本王怎么能放心你?”
一心为别人着想,到头来还能被人家威胁着,这样的事情也就她福星儿才能干的出来。
摇摇头一声无奈轻叹,他大手抚上了女孩儿苍白的小脸,紧跟着把人打横抱着往炕上走去。
“百里辰你!”
身子忽然悬空,福星儿紧紧抓住了男人胸前的衣襟,轻呼出口。
“嗯?本王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星儿还是记不住,若是你觉得鞋子没有用了,本王不介意以后都抱着你走路!”
黝黑黝黑的眸瞪着女孩儿光滑的小脚丫,男人声音严肃。
伸手捂住自己的小嘴,女孩儿的眼神顺着男人的视线往自己的脚上看去,然后越看越尴尬,无奈把头埋进了男人的胸膛,声音闷闷道:“我记住了,刚才只是一时情急。”
暖炕上,百里辰把女孩儿严严实实裹在了被子中,这才望着她已经疲乏的脸色叮嘱道:“你先睡会儿,本王跟宁婉清谈谈,等你睡醒了本王再过来陪你。”
不用的话就在嘴边儿,福星儿想了想还是咽了下去。
诚如男人所说的,一会儿自己睡醒了就能知道婉清的信息也是好的。
眼睁睁看着男人在自己额上留下一吻,待到他修长的身子临近门边时,她不放心的声音带着困意喃喃轻叹:“百里辰,说话委婉点儿,不要太难为她了好不好?”
大手触及门扉,男人没有回头,径自背对着女孩儿点了点头算是应下。
门外,青衣笔直的身子静静立在门边。
眼见着自家主子出了屋,立马恭敬道:“王爷,宁婉清就在前面等着王爷,用不用属下通知她改地方儿?”
望着天空中漫扬的飞雪,男人大手一扬:“不用了,本王就跟她在院子里说几句就行。”说这话时,他的声音丝毫没有压低,显然是故意说给屋子里不能出门的女孩儿一人听的。
暖炕上,福星儿悄悄竖起了耳朵,静听着院子里男人踩在雪地上的吱呀声。
“婉清参见王爷。”
夹杂着寒风,宁婉清的声音率先传来,带着些许梗咽。
“嗯。”
淡淡一声轻哼,男人叹了口气,言道:“你进宫也有几个月了吧,最初你父亲还曾托人想要探望你,不过近两个月,貌似你们左相府那边儿是没什么动静了。宁婉清,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空中,雪花纷纷飘扬着,男人的话清冷异常,让静静聆听的宁婉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咽了咽口水,她低垂着脑袋,哽咽道:“婉清知道。”
除了父亲母亲已经放弃了自己,还有什么原因是他们对一个亲生女儿能做到如此漠视的?曾经,她可是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是全家的希望。可是现在,眼见着她的好名声已经不复存在,没想到率先放弃自己的竟也是那些把自己捧的高高的家人人!
“哼,还不算无可救药!”
伸手折了一枝承受着厚厚积雪的腊梅,百里辰把她递到了宁婉清眼前:“现在的你就如同这是梅一样如履薄冰,如果你一味地拒绝,那么就会跟它一样折断,要是你懂得感恩换个开始,说不定将来你凌驾于左相府所有人之上。”
“王爷,尽管婉清什么都明白,但让婉清就这样嫁出去婉清做不到啊。”上前几步揪着男人的衣袖,她哭的一塌糊涂,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男人的手臂上,仿佛她多摇晃几下,男人就会为她心软。
回身凝了眼暖阁的方向,百里辰望着站在雪中的宁婉清,极力耐着性子。
冷冷抽回了自己的手臂,他沉沉吸了口气,冷声道:“你认为,本王已经插手的事情,你还有说不的权利么!”
他的话,重重砸白了一身落雪的宁婉清的小脸。
扬着毫无血色的唇,她紧咬着摇头:“不,回了左相府纵然婉清再不受宠,也不会落得个跟平民相匹配的姻缘,王爷,婉清喜欢您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是您不能同样喜欢婉清,也不至于急着把婉清踩进泥里翻身不得吧,看在婉清恋着您的一片真心上,您就手下留情放过婉清这一次,婉清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都心甘情愿。”
捏捏眉心,男人没了耐性寒了眸色。
再开口,已经没了温度:“要么嫁给本王给你选的人,要么一辈子老死宫中!前者经营好了,你还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幸福的人生和一群围绕膝下的子女;后者,你从一个左相府嫡女,变成宫中一辈子的杂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