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晚更加不明白了,追问道:“我死了吗?”
芙蕖骇然,脸色煞白:“殿下,您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怎么说起这样的胡话?”
这下可不好了,殿下本来只是跌断了腿,如今脑子怕也跌坏了。要是让皇上知道,还不知会怎样大发雷霆。
初月晚怔怔的,回想起之前在城楼上面的事情。
她记得之前那个梦里,自己最后确实是跑上了城楼,并且的确是为了追已经走出议政殿的小舅舅。
那时候的腥风骸骨,都还历历在目。
真的好奇怪,为什么自己会把那场梦记得那么清楚呢?梦醒数年,明明经过了那么长的时间,却仿佛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那时候云锦书在血海尸山中回眸一眼,仍然好似利刃深深扎在她的心坎。
“芙蕖。”初月晚轻声道。
“奴婢在。”
“拿纸笔过来。”
芙蕖不知她何意,但还是听命,准备好笔墨纸砚和一张矮矮的小几,摆在她面前的床榻上。
“可有印泥?”初月晚说着,铺开纸张。
“殿下,您是要写什么?”芙蕖莫名有些担忧。
“我要写休书。”初月晚说得斩钉截铁。
“休书?殿下,您还尚未婚配,要给什么人写休书?”
初月晚没有回答,伏案在纸上落下了第一笔墨迹。
小舅舅这一生的背井离乡、血海煎熬,若都是晚晚一纸婚约的错。那么,晚晚如今就还给你自由。
......
写好了休书,初月晚简单的用绫子系了,揣进怀里。叫芙蕖备着软轿,把自己扶着挪出房间,便朝宸极殿的方向去。
然而到了那边,却得知初永望并不在宸极殿,而是在前朝议政殿。
“公主殿下,您身体抱恙不便走动,还请在宫中等候陛下归来。”这次不是贾公公,而是其他的太监在这边跟初月晚交待。
“哥哥还有多久会回来?”初月晚问。
“回公主殿下,现在陛下正在议政殿会见云大人,大约要两个时辰以后了。”旁边的一个侍卫讲道。
“小舅舅在议政殿。”初月晚出神。
她如今的模样略显憔悴,却仍是冰肌玉骨柔美动人,加上身上有伤,婉转倚着身旁的芙蕖才能站稳。不免让所有看见的人都平添怜爱之情。
“公主殿下,此时议政殿并无朝会,云大人公务应当不太紧急......”侍卫不忍心看她这样撑着,便想多安慰几句,可话还没说完,旁边了解原委的太监便狠狠在他身后一怼,让他不要再多嘴。
可是初月晚还是听到了,点点头表示感谢,回身依然让芙蕖搀着上了软轿,继续赶往议政殿。
她并不想打扰哥哥和小舅舅的政务,只是想要再次站在那扇屏风后面看一看,哪怕是最后的一眼。
毕竟,已经什么都想通了。
软轿晃晃悠悠地,在血红色宫墙中穿梭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