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永望想了想,说:“能说一对儿的东西很多,还有鸾凤,琴瑟,双鱼,还用朕一个个告诉你不成,虽是手艺好,心思却还是那般平庸,简直像没识过字的一样。”
葳蕤喏喏。
在旁听的贾晶晶深以为然,宫里这些宫女就算是选进宫来年纪很小的,也会集中教养,让女官来叫她们读书写字,稍微懂得一些东西,以免替主子抄个经书描个图画都不会,唱个曲儿听不出含义念个诗尝不出味道,那可是很容易得罪人的。
所以会念书识字,还是俗不可耐的品味,确实该数落数落。
皇上从来嘴巴都毒,骂人不带脏字的,要说到她哭出来都没准。
不过也是奇怪,皇上怎么就有闲心教训宫女了,这位贵人平时骂人都只骂一品大员才对。
见多识广的贾晶晶觉得不大妙。
但可是……若皇上真的看上了这个宫女,先贬后褒,最后能收用到自己身边,那岂不是解决了大皋朝香火延续的千秋大业吗?
而这不也正是太后想要的结果吗?
但皇上明知道这人是太后派来的,还能不能顺着太后的意思走,就有点难说了。
贾晶晶着实两难。
初永望倒是早就想过这些可能性了,现在反而懒得去想那些,只看着葳蕤将那已经绣了个开头的绷子拆开,取下了绣图。他将图要了过来,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确认那个花样的草稿的确是鸳鸯,而不是故意骗自己来说的东西之后,便两手一扯,清晰的撕裂声中,极品的丝绸劈成两片。
旁边的宫人都吓傻了,顿时默契地全都跪在地上,搞得贾晶晶也吓一跳。
初永望没理那些下跪的人,两手轻轻将撕碎的绣图一丢,让人拿新的料子过来给葳蕤重新上绷。
“这回准备选什么做那一对儿?”初永望问。
这架势不妙,若是再选得不满意,肯定又要撕。
撕多少倒是没有关系,就怕撕着撕着,就从绣图的不满转移到对人的不满,再断开的就不是丝绸,而是人的脑袋了。
之前皇上已经提了的自然是明摆着不给选,不然一定会被指责不动脑子,那脑子还不如不要。
初永望面无表情地盯着葳蕤,那女子不卑不亢,也没有在那一记毫无端倪的撕裂后匆忙下跪,听完了他的问题,不假思索地沉默了一会儿。
“想不出么?”初永望问。
“奴婢见识短浅,想了许久,唯有一个点子冒昧说来。”葳蕤微微抬头道,“奴婢想绣……‘海’‘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