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是这些近卫,也只能在离初永望有着一段距离的地方驻守。
要不要把小舅舅叫进宫里来?
初月晚刚想提出来就自己否决了,现在师父在征事院,小舅舅若长时间离开京中,说不定一些人会趁机对征事院不利,师父无论是被救还是在混乱中出事都会十分难办,这个节骨眼上……
母后这一手,是真的要毁掉皇兄吗?
初月晚的触碰让初永望猛地打了个哆嗦,但他没有反抗,只是躲了一下,又慢慢松开抓紧的床帐,垂落在床榻边缘。
初月晚握住他的手:“皇兄,今日晚晚要去摩天塔与众礼官和巫祝排演典礼流程,皇兄不便前往,晚晚和小舅舅会在路上汇合,去去就回。具体的情况,随行之人会告知皇兄的。”
“朕派了礼部尚书同去观摩,你们做好你们的事就行了。”初永望话音仍是沉闷,却很冷静。
他的肢体和话的内容格外不协调,好似什么都清楚,却又过度紧张。
初月晚担心他一个人在帐子里,但若皇兄只有在帐子里才觉得安全,她宁愿如此。
今后还会有别的人,让皇兄从自己心里的那个“帐子”里面走出来吗?
“说来内务已经准备好了?”初永望问。
初月晚答道:“看王大人的意思,已经是准备好了。”
初永望“嗯”声:“他做事一向利索,不过,做事利索的人也有很多。”
初月晚抿唇不语。
皇兄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初月晚自己也觉得有些古怪,上次小舅舅说的扣押师父的事,皇兄和小舅舅似乎都觉得有人从宫中向外通风报信。
而王大人和自己所说的话,细想起来和师父那一世曾说过的话有异曲同工的细节。
王大人也恰好是可以往来于皇宫内外进行采办的官员。
但是仅凭这些怀疑通风报信的人是王大人,还是有些草率了。
“裕宁在宫中有没有发现什么形迹可疑的人?”初永望在帐中问。
“裕宁愚钝,纵然是有这样的人也发现不了,不过小舅舅常来,他都没有发现,一定是没有的。”初月晚道。
“他倒是眼睛很尖。”初永望难得地认同这个说法。
“皇兄在外布置了这么多人,一定没事的。”初月晚说,“若不休息,真到困得受不住的时候,会像裕宁那般一下子昏过去也说不定,那时候连自己何时合眼都不知道,岂不是更加危险?皇兄倒不如趁着自己能掌控身体的时候倒下睡一觉,睡到自然醒。”
初永望的手指攥了攥。
“皇兄,权衡利弊,现在害你是要大皋在众邻国面前颜面扫地,若真有人图谋不轨,又怎会选这种时候损君不利己呢?”初月晚劝道,“外国人定是不知道皇宫的情况,根本无从下手的,朝堂也已经清朗,坤慈宫也封住了,裘中郎也人在城里。这世上已经没有那样的高手可以出入宫廷,皇兄,你会没事的。”
初永望默默,又是一阵子过去,他忽然说:“朕总是一合上眼睛,就看见他。”
“‘他’?”
“初永年。”
初月晚讶异地抬头看着床帐微微张开的一点缝隙,黑漆漆的床榻里面,只隐约露着初永望的一只眼睛,烛影映在瞳中,闪烁。
“他还在,跟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