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宸极殿出来,云皇后问初月晚是否要回椒房殿休息,初月晚回头看了看关宪。
“关将军一直跟着我跑前跑后很辛苦了,今夜我就随母后回椒房殿去,关将军也回府上休息吧。”初月晚对他说。
“是,末将告退。”关宪行了一礼。
他徒步从宸极殿到外宫,眼看着要走出宫门了,忽然摸了一下胸口,拿出初月晚丢下的那根簪子。
“坏了,把这个忘了!”关宪急忙转身,可眼前一片清冷。
这个时候再追过去,估计公主也已经和皇后娘娘回了内宫,他不能再擅自进去了。
关宪低头看着那枚簪子愣了愣。
“算了,明日再还吧。”他低声自语,又把那簪子揣进怀里拍了拍,牵了马出宫。
……
流言,总是比任何事物都跑得快。
因元宵佳节见证者众多,那话自然也就比任何时候传得都更邪乎。
本来还说得符合事实,讲那太子妃赏灯的时候一脚滑下羽堤摔得小产了,还一直凄凄惨惨说着有人推了她。
接着就越来越奇怪,什么“其实推她的不是人,而是公主堤上的鬼魂推了她,这是在抓替身呢”。
小皇孙这就没了,可不是给水鬼抓去做了替身么。那既然有死的,就有生的,水鬼定是投生到谁家新生的孩子身上去了,这可是不祥的兆头啊。
而那被当做替身的小皇孙,也自然成了另一只水鬼,在羽堤上等着再拉一个人偿命。
而另一群人所在意的,就不是小皇孙的死,而是东宫和肃亲王府的恩怨了。
靠谱的说,这事没准还真是肃亲王找人干的,毕竟肃亲王府最大的优势就是子嗣众多,尤其是世子爷年少有为,很得皇上青睐。可毕竟世子爷也不小了,要是皇上忽然得了个亲亲近近的小皇孙,没准就不再重视世子。
而这看起来最叫人怀疑的肃亲王府,反而也有人觉得下手过于明显,应该不是他干的才对。那肃亲王府真的这么干,也会蒙混过去,这就叫预判了别人的预判。
最最奇怪的,还要数太子最后怒骂肃亲王的话。
若不多想,也就是太子一时急躁,见到冤家就什么都赖上去。
可若再咂摸咂摸,太子对肃亲王的埋怨,又有点微妙了。
什么叫“次次横插一脚”,什么叫“因为你我那些事”?
他俩之间到底有什么事?
这个疑惑一传十十传百,成了京城中最不好明说,却又最脍炙人口的谈资。
经历过那么多繁杂事,终于又热闹起来的康乐坊里,一伙又一伙人躲在雅阁中高谈阔论。
“要我说,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谁都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别说废话!倒是怎么不简单!”
“肃亲王早年多么放荡你们都是知道的,而且这位主儿在康乐坊也是久负盛名……”
“知道知道!所有的姑娘都说他猛,这有什么关系啊。”
“哎呀不是这个,是说他男女通吃,来者不拒啊!”
“哦——”
“原来如此,那难道……不会吧,这可是……”
“大皋这么多代,王府总是乱套,要说真出了这事,也不值得惊奇。”
“要是真的,那这两人岂不是都完了蛋了。”
“如此,倒是让孝亲王渔翁得利啊。”
“孝亲王也不行了,听说他在牢里的时候身子已经坏了,临出来前又大病一场,至今没好利索。”
“那难不成十一殿下?可是十一殿下是个傻子啊。”
“我大皋朝真是时年不幸,唉……”
“算了算了,少说两句吧,隔墙有耳啊。”
“对,喝酒、喝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