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府中,灯火通明。
李慈的书房中,李晓端坐在首位,二虎在旁侍立,胖虎守在门口。
北直隶按察使周瑞携同几名浙江官员一道从汉王府的侧门进入。
看着十步一岗,交替巡逻的御林军,浙江官员们一个个都低下了头,不敢多看。
“少爷,周大人与贺先生一道来了。”
书房外,胖虎抱拳禀告道。
胖虎话音刚落不久,李晓便带着二虎亲自打开了房门迎了出来:
“辛苦周大人,贺先生跑这一趟了!快请进!”
周瑞和贺睿之对视一眼之后,相视一笑恭敬行礼道:“周瑞(睿之)见过殿下!”
李晓执手将两人的手拉住道:
“两位先生于我有雪中送炭之恩,不必多礼,快些进来说正事罢!”
周瑞和贺睿之也不矫情,又是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几名浙江官员进入了书房中。
众人进了书房中后,刚一落座,贺睿之快速地向李晓介绍着几位浙党核心官员:
“殿下,北直隶按察使,周瑞周大人,今日在殿中应该是见过了。”
“这位是礼部侍郎,何大人,宁波人...”
“这位是兵科给事中,施大人,嘉兴人...”
...
按理说礼部侍郎的官职更比北直隶按察使贵重,但是礼部此时的尚书乃是楚党内阁大学士张庸,所以浙党的侍郎在礼部基本就是空架子。
而北直隶按察使主管北直隶地区的刑名、律法,乃是堂堂一省臬台,都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其中实权也是极重,所以浙党目前的领袖是以周瑞为首也不足为奇。
李晓与诸位官员一一见礼之后,直接开口问道:
“各位大人今日参与了汪义真主持的朝议,不知其中可有什么消息?”
周瑞闻言起身与李晓行了一礼侃侃而谈道:
“回禀殿下,今日朝中东林党和楚党还有宁远侯已经达成一致,今晚就会以内阁和司礼监的名义向全国发出讣告,言明大行皇帝驾崩之事,并且彻底将严樊打为逆党。”
李晓听到这儿不由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能把这件事坐实了,那悬在头上的刀便算彻底落下了,接下去不过就是各方角力之事了。
“只不过在商议继位之君时,楚党提出了异议,楚党认为宁王殿下更适合入继大统。”
李晓闻言皱了皱眉,按照法理和情理来说都应该是老爷子作为天启帝的胞弟入继更为合理,宁王身为李家另一脉的藩王,只是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族叔而已。
“楚党给出的理由是...宁王兵重,可平京乱...”
李晓揉了揉自己的眼角,楚党给出的这个理由与其说是理由不如说是威胁。
“其它朝臣怎么说?”
“北官派此时六神无主,更是全员被宁远侯羁押在内阁不得回家,他们巴不得场中越乱越好,东林党自是不肯答应,引经据典和张庸等人骂了大半天。”
李晓闻言抬起头来问道:
“也就是说,今天一天只定下来了大行皇帝的死因一事,其余什么都没定?”
周瑞点了点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以周某看来,楚党扶持宁王是假,估计是想逼东林党多让出点利益来,估计这事,明天就可以定下来了。”
李晓对着贺睿之问道:“贺先生怎么看?”
“此时我们还应该和东林党站在一起,至于朝中那些位置,一时的得失并不重要,我们多让出一些也无妨。”
贺睿之话说了一半,下首处的一众浙江官员都有些坐不住了,他们参与到这些事里,又是出钱又是出力,不就是为了权位?
“只要能让汉王殿下继位,那便是保住了世孙殿下的位置,日子长远,徐徐图之就是了。”
众官员闻言,原本躁动的心也都平静了许多,心中转念一想他们投资的是李晓这个未来的皇太孙,这可是为期几十年的投资,的确没必要被眼前的涨跌弄昏了头脑。
周瑞似乎颇为敬服贺睿之,闻言也是老实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贺睿之在浙党中的威信可见一斑!
李晓细细一想,也明白贺睿之所言甚是,但是转念一想问道:
“贺先生,朝中官职我可以不替我家争老爷子争,但是有几件事需要各位在明天一定努力办成了!”
周瑞闻言立即起身行了一礼道:“谨凭殿下吩咐!”
“第一,我爷爷继位这件事,各位一定要与东林党保持统一论调,必须把这件事在明天坐实了!”
“第二,我从宫里带出的这些御林军还有大用,不可轻易让他们拿了,便是暂时被他们削了编制也不可轻易让他人掌控,我和老爷子对这些人还有大用!”
“第三,周大人按察使的位置必须保住,不可轻动,哪怕对方拿一部尚书的位置来换也不可轻动,此事事关爷爷登基之后与东林角力的大事!”
贺睿之闻言点了点头,轻轻捻动佛珠道:
“达成殿下要求的这三件事不难,但其中有几件事也需要殿下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