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皮县,王寺镇。
李晓盘坐在佛堂的佛龛之前,毫不顾忌地往嘴里灌了口烈酒,看着地图久久不语。
随着何庄乡的失守,整个沧州战场在攻防态势上,李晓方彻底陷入了枯守的境遇,甚至连之后的东光县也没有守住几天就告破了。
如果没有其他变化,沧州府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李晓本打算让出何庄乡之后,让所有山东卫所军残部聚合在一起,在东光县形成一道新的防线。
而只要山东卫所军能在东光县防线彻底牵扯住叛军,那么李晓就有把握在战场胶着之时率领在外游荡的狮心营给予叛军致命一击。
但是没成想山东卫所军会如此不堪,往往刚和叛军接触就立马败退,若不是蒋浪弹压,说不得山东卫所军早就溃乱了。
此时齐军能勉强守住南皮县已是万幸,至于用骑兵偷袭背冲这个计划已然是破产了。
李晓看着地图,低声沉吟道:
“看来南皮县也是守不住了,得尽快将京营调到南皮县,在南皮布置防线,应该能将态势控制住。”
“胖虎,传令蒋侯,在南皮县坚守十天,十天之后撤守冯家口!”
“给王泰传信,即刻让京营各部往南皮县进发,十天内必须抵达南皮县,并且完善南皮防线!”
就在李晓飞快地下达命令的时候,一个信使快步跑到帐外高声禀告道:
“启禀大统领,最新斥候线报,黄贼今日在南皮县城下兵分两路,其中一路南下邯郸而去,另一路往武义县而去!”
李晓闻言吸了一口气,继续看着地图,皱眉道:
“胖虎,先将我刚才的命令传出,再去把吕维新请来!”
胖虎闻言当即一抱拳便转身出了营帐执行李晓的命令而去。
不过多时,胖虎便带着吕维新回到了李晓营帐,只是吕维新脸上虽然依旧带着谦卑的笑容,但却不似当日在沧州府时那么惶恐。
吕维新向李晓拱了拱手,略微欠腰行礼道:
“下官见过王爷…”
李晓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沉声问道:
“吕大人,你当初事前答应本王的粮饷可有送抵沧州府?如今本王大军都等着开拔饷发下,即刻便可发兵。”
吕维新闻言只是惋惜的摇了摇头,叹气道:
“实不相瞒殿下,如今大运河被姚鼎臣堵在聊城,全北境的漕运都已经停摆了,而黄贼又在德州府肆虐,这水陆两路都走不通,下官着实无能为力啊!”
李晓听到这番说辞只是冷篾地笑了笑,又问道:
“那贺乔生呢?他到哪了?五日前就已经抵达德州府外围了,现在应该已经开始北上策应我军了吧?”
吕维新依旧一副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回答道:
“不敢欺瞒王爷,贺总兵的确在日前已经收复德州府,但是攻城战消耗颇大,德州府又事关山东门户,所以贺总兵决定在德州府好好休整之后再北上参战。”
李晓闻言冷笑了一声,也不说话,这些山东士族,一看叛军的火力被自己吸引走了,山东的门户又重新堵上了,立马就翻脸不认人了。
“既然如此,吕大人不如去德州府与贺总兵一道镇守山东门户,本王不日将突袭吴桥镇,尝试是否能将叛军粮草辎重烧毁,届时战事凶险,本王也照顾不到。”
吕维新一听,眼眸中闪过一丝神色,随后自然地拱手道:
“既然如此,下官也敢再给王爷添麻烦了,吕某明日就去德州府与贺总兵汇合。”
李晓闻言点了点头,扬了扬下巴示意胖虎将吕维新带下去。
吕维新前脚刚走,后脚一个传令信使快步跑来禀告道:
“启禀大统领,一个时辰前,南皮县城被黄贼攻破了,蒋侯此时正率领四万败兵徐徐后撤!”
李晓闻言脸色一变,暗自骂了声脏话之后,立马拿起地图高声吩咐道:
“给蒋侯传信,让他务必守住冯家口十五天!十五天后,京营大军即刻来援!”
说完之后,李晓看着地图陷入沉思,这几天的战事实在太诡异了。
抛开叛军各种突如其来的奇谋妙策不说,单是叛军总能攻破自己防线的关键隘口,这就显得很诡异!
此时叛军距离沧州府只有一个冯家口这最后的关隘了!若是冯家口失守,未经战火的沧州府也势必要直面叛军!
念及于此,李晓手指婆娑,暗自思索着破局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