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断电,直到现在才来,老酒赶紧码了一章上传,1分钟后又要看球,太压抑了,必须看,今天欠一章,明天补上,完毕!
“想不到,业魔也是有情人。”乌衣镇客栈大堂中,牛天涯五人叫了一桌酒菜,心月双目微微泛红。
业魔临死前落寂的神情、眼角的泪珠、喃喃的呓语深深打动众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争名逐利,到头来,还不如妖魔眼角两滴晶莹的泪珠,万物之灵,天苍之主,只是人类一厢情愿的笑话罢了。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牛天涯举起酒杯,鼻尖泛酸。不知道异世的父母是否安好,身体康健。儿子,只能在万里星空之外举杯遥祝!
“好,好个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怀朔也感慨万千,三年仗剑,却步入一战深刻,一反常态举起酒杯汩汩饮下。
“天道飘渺,无迹可寻,我等修真之人,在茫茫红尘中摸爬滚打,自认笑傲苍穹,纵横天苍,却始终找不到归宿,天涯何处是故乡!”心月双目呆滞,木然地盯着酒杯,苦笑一声自嘲道。
牛天涯闻言哈哈大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五十九字,点破玄机,道之一途,尽皆于此。”
怀朔肃然起敬,端起酒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传延不息,却始终不得真髓,空耗万载岁月。”
燕剑锋也目光一亮,盯着牛天涯,似乎要看出什么。
柳玉环双眉一皱,有些不解:“说来说去,道到底是什么?”
牛天涯浅啜一口,目光深邃:“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古人云:天道无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又云:天行有常。如此矛盾,却传延万年,缘何?道家讲‘无为’却三拜九扣、位分尊卑,缘何?魔宗嗜杀戮、逆天命却修成正果,缘何?”
牛天涯一反常态,神情严肃:“天即心,纵然万千气象皆在心中,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茫茫天道,尽在心中!顺心而行,修成正果,逆天而为,自毁前程。”
此刻东方刚泛起鱼肚白,天光微亮,大堂内还没有食客,牛天涯索性继续道:“世人愚昧,一味追求天道,殊不知天道就在身边,享人伦,尽阳寿,即为天道,多少千古英杰,穷尽一生不得其所,殊不知天道就是人道,可悲可叹!”
“好,好个天道即人道,怀朔苦修二十余载,却不如二哥一席话,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怀朔抚掌大笑,“烈马狂歌,人生几何!一刀一剑一壶酒,行走天下,快意洒脱,多少风尘侠士,几多血泪沧桑,一杯浊酒、万里飘萍、仗剑天涯、红尘炼心!为我们相逢相识,干!”
“戎马倥偬是一种浑雄壮美、风尘江湖是一种粗犷豪迈、修真问道是一种飘逸洒脱、人间烟火却是最后的归宿;想千百年来,无数前辈一心向道,又有几人得道飞升?无数修真子弟最终还是滚落红尘,融入这茫茫人海,如此,何不就做他一回风尘游侠,快意恩仇、对酒当歌!”牛天涯也豪气大,用竹筷敲击桌面唱道,“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无双;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何惜百死报家国,人叹息,更无语,血泪满眶;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牛天涯豪气万丈,声音激越悲凉,泪满双目,满腔豪气冲天而起,怒啸苍穹。
一曲唱罢,心月四人鸦雀无声。牛天涯的曲调儿他们从未听过,粗犷苍凉,朗朗上口,将满心壮志化为一腔怒气,声震九霄。
半晌,心月才缓过神儿来,抬起头看着牛天涯:“听君一曲,胜过苦修万载,此曲传出,天下无曲!”
“哈哈哈……”牛天涯酒劲上涌,疯癫大笑,“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霸闹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注1。”
“好!“燕剑锋肃然动容,大叫一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天道渺渺,窥其一角已是莫大因果,不谈也罢。”牛天涯醉眼朦胧,摆了摆手。
“好,好曲,好理,好说辞!”牛天涯话音落点,一个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回头看去,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肩上挂着一个硕大的酒葫芦,脸颊通红,疯癫般抚掌大笑道。
“去去去,我们这儿没什么给你的。”店小二一见,立刻走上前去,抓住老乞丐就要推出去。
“慢着。”牛天涯一摆手,回身拿起一潭老酒,拍开泥封又抓起桌上的一只叫花鸡晃荡着走到老乞丐面前,“相逢既是缘,请!”
老乞丐也不客气,接过酒坛仰头喝了一口,又一把扯下鸡腿大嚼两口晃晃当当朝外走去,身后,留下一串清朗的声音:“六月雪,枯木春;剑断天涯,刀落星辰;四时聚,二仙尊,龙腾潜水,颠倒乾坤……”老乞丐渐行渐远,身形也愈飘渺,最终微不可闻,消失在空气中。
看着乞丐的背影,怀朔若有所思。
“怀朔兄。”心月叫了一声,开口道,“昨日你说丹青派被灭门,究竟是怎么回事?”
怀朔也回过神儿来,神色一整道:“你们还是要小心,江湖上风言风语很多,不少人都叫嚷着为丹青派复仇,如果行踪泄露,可能……”
“究竟怎么了?”柳玉环心急如焚,插口道。
怀朔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是三天前的事了,丹青派一夜之间被灭门,掌教杨云被人一剑封喉,而项燕则被万箭穿心。丹青派上下,鸡犬不留,传闻只有屠龙天在掌教和项燕的拼死护卫下杀出,却也身受重伤销声匿迹。第二天,万剑宗和恒岳派联合通告江湖,说丹青派被你们四人灭门,起讨缴檄文,江湖现在是风起云涌。”
怀朔话音落点,四人一片沉闷,面面相觑,谁都清楚是谁干的,但却无法出面去解释,因为对方就是在找他们,如果一露头,估计会立马儿被凌迟处死。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牛天涯微微一笑,打破沉闷,“如果谁来送死,那就让他去投胎。”
心月看了牛天涯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牛天涯有时像个孩子,嬉笑时无所顾忌,有时又如同山岳,挺起一片蓝天!
“不可冲动。”怀朔连忙劝阻,“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不可妄动杀意。”
“不可妄动杀意?”牛天涯抬起头,深邃的眸子透出狂野的光芒,“玄玉门被灭,丹青派满门,他们何曾想过?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天道循环,大仁不仁!”
“天道循环,大仁不仁!”怀朔默念着,内心波澜重生。今天的震撼实在是太多了,牛天涯嬉笑之间道破玄机,看透万古,一曲、一词、一言、一行无不暗合天道。怀朔自小拜入道虚观,师门的熏陶下,养成以德报怨、容忍退让的懦弱性格,牛天涯则是另一番态度,强横至极,却偏偏又让人挑不出毛病。
“以暴制暴,以杀止杀,天道循环,大仁不仁!”燕剑锋重复着牛天涯的话,语气铿锵,目光清亮,仿佛一个迷路人抓住暗夜的一丝光明,充满希翼!
“二哥,你见识不凡,行事果断,出人意料,将来必定大出天下,纵横天苍,怀朔自叹不如。”怀朔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有些人,是天生的王者,与生俱来的魅力和霸气不可比拟,更无法模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