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刚要说话,一个似哭似笑的诡异声音传来,忽高忽低,时断时续,在深山破庙中,让人头皮麻。
呜呜……
声音越来越近,却依旧飘忽不定,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让人心生悲戚。
“是天魔音,怎么会遇上这东西,快,运功抵抗。”千千眉头紧皱,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立刻盘膝坐下,淡粉色的光芒若有若无。
牛天涯却依旧立在原地,他的感觉比千千更直观。那是一种利用音波震荡灵魂的办法,真元护体基本无效,只能依靠神识防御。他刚刚悟透天苍诀第二三句,加上打通奇经八脉、碎丹淬体的两次升华,他的神识比千千凝练得多,虽然微微有些震荡,却还可以抵抗,身形不动反倒研究起音波攻击的奥妙来。
一旁,千千面色越来越青,汗珠隐现,微微带着淡红色,显然正在极力抵抗音波侵袭,奈何神识不够凝练,又不知道音波攻击的奥秘,如同利剑封喉,她却只顾着穿盔甲一般毫无用处。
“出来。”牛天涯双目精光一湛,突然大喝一声,犹如晴天霹雳。
爆喝声中,空气犹如水波一般以肉眼可见的波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消失在破庙墙外。
“嘎……”
‘呜呜’声戛然而止,反倒响起一个刺耳的叫声,鬼物如同受到莫大的冲击一般。
千千也身形一震,脸色缓和许多,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站起身奇怪地看着牛天涯:“你怎么能抵抗天魔音的攻击?”
“呜呜……”
悲凉的哭泣声再次传来,比之刚刚大了许多,其中似乎夹杂着飕飕冷风。庙门处,一个白色身影飘飘荡荡,一闪而过。
“想走?”牛天涯凭借强大的神识早探清音波的奥秘,否则也不会大喝一声震退怪音救下千千,此刻更未卜先知般预先料到白影的位置,冷喝一声单掌化刀劈出。
轰……
单掌虚劈,虽然离庙门还有很远,空气却如同凝固后被抛出一般,呼的砸向白色身影。
“嗯……”一声闷哼,千千猝不及防,嘴角流出一丝殷红的鲜血,被突兀而来的音波震伤。
“凝聚心神,归于神识。”牛天涯横身挡在千千身前,口中喝道。
千千突感压力一轻,立刻闭上眼睛,依照牛天涯的话凝聚心神,全力抵抗音波攻击,果然轻松许多。
“呜呜……”
掌劈气卷,白色身影也闷哼一声,被打个正着,叫声如鬼哭狼嚎般,让人头皮麻,却不再用音波攻击,从庙门处飘进来。
虽然早现他的身影,但牛天涯并未看清,千千也更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身怀天魔音的鬼物,两人同时瞪大眼睛。
入眼处,衣带飘飘,随风舞动。鬼物没有手脚,连身体也空空如也。冷风回旋,空有白色衣襟鼓荡不息,白衣胸口处却是一片黑红,似乎被什么东西贯穿染上的鲜血,只是时间久远,早已凝固。而那‘呜呜’声,便是风吹白衣出,如哭如泣。
“那是什么?”千千眼尖,单手指着衣领处一串深紫色念珠道。
牛天涯这才注意到,白衣顶端,赫然挂着一串深紫色念珠,在黑夜的掩映下,如不细看,很难现。
鬼物却挂着佛家的念珠,说来有些不可思议,却真实出现在眼前,牛天涯也不明所以,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却突然想起大佛横在胸前却空空如也的左手,心里一惊。
“呜呜……”没等牛天涯多想,冷风飕飕,难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衣袂飘飘间,一只衣袖突然射出,直奔牛天涯腰间卷来。
“你到底是何人,竟带着念珠,想来生前也不是大恶之人,死后却不肯坠入轮回,甘愿化作鬼物逗留阳间?”牛天涯并未还手,乌衣镇内,业魔的两滴泪水清晰的告诉他,鬼物也并非无情,一切自有因果,尤其是这带着佛家念珠的白衣,想必更有一段孽缘。闪身让开大喝道。
“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千千饱受音波攻击,怒从心起,一道红光亮起,拦腰斩向衣袖。
“呜。”白衣抖动,衣袖突然横扫,和千千长剑‘砰’的撞在一起,衣袖突然伸长转了个弯儿又拦腰扫向千千。
“醉舞轻纱。”千千临危不惧,轻喝一声粉红色光芒猛然暴涨,长剑一闪竟然也如飘带一般绕身旋转,如轻纱曼舞,落英缤纷。
砰砰砰……
连续的碰撞声中,衣袖竟然没有被斩断,倒卷而回,白衣一纵闪电般扑向千千。
“单凤朝阳。”千千长剑一顿,漫天剑影化为虚无,身形飘起和地面平行,笔直射向白衣。
“回来。”牛天涯面色一变,大叫一声左掌拍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狂涌而出,奔着白衣压去。
“呜呜……”眼看要碰在一起,白衣突然‘呜呜’一声。千千凌厉的气息一滞,剑光也黯淡许多,和白衣撞在一起。
轰轰……
两声闷响,千千折身落地,面色苍白,一丝鲜血流出嘴角。白衣倒卷而回,飘出老远,直到临近大佛才止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呜呜……”白衣盯着牛天涯,再次出‘呜呜’的响动似乎诉说着什么,却没人能听懂。
“鬼物逗留阳间,本就有违天道,还望你知晓,这里并不是你的归宿,如果你不自散阴气,堕入轮回,今日,我就要送你一程了。”牛天涯盯着白衣,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似乎对面的白衣不是鬼物,却是一个冤屈而死的修真者一般。
“呜呜……”白衣突然气势大盛,似乎不愿堕入轮回,衣袖一挥,再次扫向牛天涯。
“你退后。”千千无法抵御音波攻击,牛天涯大喝一声欺身冲上去,单掌直劈,迎上衣袖。
轰轰轰……
剧烈的爆破声响起,破庙屋顶泥土簌簌,周围土墙也震动起来,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一般。
下定决心的牛天涯一往无前,双掌或砍或拍,挡开衣袖,直奔白衣本体而去。
白衣也不躲闪,一对衣袖挥舞间,布下层层防御,翻转不息,将牛天涯围在中央。
白衣围困,衣袖纵横。牛天涯顿时压力大增,心底也升起一丝疑惑。自己可以掌断金石,劈碎虚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撕裂衣袖。一旦接触,仿佛打在棉花上一般,纵有万钧之力,也都被化解开,并没造成半分实质性伤害。如此看来,只怕这白衣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贝,却不知原本何人所穿,又被谁洞穿胸膛。
“开。”如此下去,直到力竭也无法撕碎衣袖。牛天涯大喝一声左掌黑芒闪现,直直拍向正面衣袖。
砰……
一声闷响,漫天衣袖仿佛受到莫大打击一般疯狂倒卷,潮水般退却,露出近在咫尺的白衣本体。
“天苍左手。”白衣实力之强大大出牛天涯预料,即或对上业魔也稳赢不输,如果狂冲入城镇,又将血流成河,无数百姓遭殃。大喝声中,牛天涯再不保留,决心除去白衣。左掌黑光大盛,呼的拍出,将白衣笼罩在内。
嗡……轰……
低沉悠扬的嗡鸣声中,轰的一声巨响,破庙终于承受不住潮水般狂涌的力量,分崩离析。
破庙坍塌的瞬间,一道白光冲天而起,躲开牛天涯的攻击,而身后的大佛,则被击中,四分五裂。
大佛中央,一块金黄色的牌子缓缓旋转,悬浮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