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畜，休得伤人。”千千一声娇叱抬手打出一道红光直射黑熊。

“不要，千千。”牛天涯一声惊呼，单掌推出，赶在红光之前将其震散，掌风扫到黑熊，也将它震飞出去。

“吼……”黑熊似乎感到强大的威胁，怒视牛天涯大叫一声。

男子本来已经绝望，却感到身前一轻，睁开眼睛，正看到两个‘仙人’从天而降，一掌震飞黑熊，慌忙爬起身跑过去。

“小家伙，回去吧，莫要再来伤人。”牛天涯装出一副高深的样子挥了挥手。

千千诧异地看了牛天涯一眼，对于敌人，他可以毫不犹豫的下手击杀，可对于要杀人的黑熊，却如此手软。也不言语站在一旁静静看着，想看看牛天涯用什么手段制服黑熊。

奇怪的是，黑熊似乎听懂牛天涯的话一般，停止吼叫看了牛天涯一眼，掉转身形跑进大山。

“小人王二，是山下十里铺村人氏，见过两位仙人。”男人噗通一声跪倒在牛天涯和千千身前，泪流满面连连叩头道。

“啊，好说好说，本仙人法力无边，一向爱民如子，起来吧。”牛天涯装模作样一挥手，一股柔和的力气托起男人。

“如果两位仙人不介意，小人斗胆请两位仙人到寒舍一坐，小人也好感谢救命之恩。”王二感激涕零，站起身又连连鞠躬道。

“好说好说，即然这样，本仙就勉为其难去坐坐吧，师妹我们走。”牛天涯说着朝千千诡异一笑道。

“好，好，小人这就带路。”王二本没想到他们能去，见牛天涯答应，大喜过望，身形转动件，一身花花绿绿的补丁格外乍眼。

“等等。”牛天涯叫住王二，看着他微微错愕带着失望的表情笑了笑，单手一指，“你的柴。”说着凌空虚抓，一担木柴凭空飞来，在牛天涯身前停住，悬浮不落。

“谢谢仙长，谢谢仙长。”王二算是被牛天涯‘无微不至的关怀’感动得一塌糊涂，连忙将柴挑在肩头朝山外走去。

“你要干什么？”看着王二的背影，千千瞪了牛天涯一眼小声道。以千千对牛天涯的了解，王二今天怕是要倒霉了。

“还能干什么？本仙长当然是解万民之苦了？”牛天涯白了千千一眼，转瞬恢复一脸正经，“师妹啊，等下师兄为黎民解难，你可要帮忙啊。”

“想得美。”千千说着抬头看着前方跟上去。

“二位仙长，前面就是十里铺村子了，村头第二家便是小人的家，二位仙长还请。”王二三十余岁，身材偏瘦，身穿本色麻布短衣，却补了大大小小不下十块补丁，日子过得显然清苦。但他挑着一担柴走了几里山路却面部红气不喘，更不是懒惰之人，牛天涯看在眼里，心头多了一丝疑惑。

“王二啊，你家中都有何人呐？”牛天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子慢悠悠地道。

“回仙长，小人独子，无兄弟姐妹，家中有一八旬老母，一糟糠之妻和一双儿女。”王二诚惶诚恐，忙欠身答道。

“哦。”牛天涯哦了一声，再也言语，跟着牛天涯进了十里铺村。

村子不大，只有四十余户人家，家家草房低矮，篱笆破损，竟没有一处完好，连街上偶尔跑过的大黑狗也无精打采，看了他们两眼眯起眼睛继续睡觉。

“这就是小人的家，两位仙长请。”推开木门，王二躬身道。

“不打紧，不打紧，先放好柴禾吧。”牛天涯摆了摆手一副大度的样子，“我们仙人，对这些世俗的礼节都不太在乎了，你不必这么拘谨。”

“是，是，两位仙长宽宏大量。”王二说着走到门前，将柴禾放好推开屋门道，“寒舍简陋，还望两位仙长不必介意。”

“好说好说。”牛天涯点了点头，举步进屋。

迎面，一股潮湿腐朽的气味儿扑来，带着丝丝热气。借着昏暗的光线，牛天涯看到这是厨房，两口大锅分在门左右，木盖盖着，丝丝白气从边缘冒出，开得正好。一个穿着本色布衣身上同样满是补丁的女子正在灶台前忙碌着。东侧屋门处，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坐在那，手里正摆弄着一个灯座和一块砚台，总想把圆形灯座嵌入方形砚台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成功。

“娘子，快来见过两位仙长，他们可是天上的仙人。”王二朝妇女说了一句，招呼牛天涯两人进到里屋。

虽说是里屋，也很简陋，一张看不出本色的八仙桌和几把椅子，除此之外就是一铺火炕和几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

牛天涯大模大样做到凳子上，千千却皱了皱眉站到一旁。这时王二也带着妇女走进来。

女人明显没见过世面，头低得深深的，双手不安地在身前摆动着低声道：“小女子见过两位恩公，多谢两位恩公救了我家相公。”

“呵呵，不必客气。”牛天涯笑着应了一声，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上有高堂，下有儿女，有人做饭，有人洗衣，相比自己整天打打杀杀，逃来逃去，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生活吧。

“两位仙长莫怪，我和贱内都没念过私塾，不懂得什么。”王二陪笑一声，转头对妇女道，“去，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炖上，请两位仙长享用。”

“不必。”妇女刚要动身，牛天涯摆了摆手。他看得出，王二家过得清苦，或许那只老母鸡生的蛋也是他们生活的重要来源之一，如果今天为自己杀了，心里实在有愧。

“仙长，小人穷苦，没什么好招待您的，小人虽没读过的，您就成全小人吧。”王二虽然不识字，却机灵得很，一眼看透牛天涯的心思道。

“不必了。”牛天涯兀自摆了摆手，“老人家呢？我们理当过去看看。”

“这怎么担当得起。”王二慌忙摆手道。

“拜见长者，有何不可？”牛天涯说着抬腿走出西屋，一眼看到坐在门前兀自玩耍的小男孩，低头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抬起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含任何杂质，看着牛天涯道：“你又叫什么？”

“虎子，不可。”王二立刻上前喝了一句，妇女也赶紧上前拉起小男孩。

牛天涯这才注意到，王二的媳妇虽然不施粉黛，粗布衣裳，却也眉清目秀，虽算不上大家闺秀，却也有一番小家碧玉的风味。

“我叫牛天涯，你呢？”牛天涯嘻嘻一笑道。

“牛天涯？你能把这两个放在一起么？”小男孩说着举起手中灯座和砚台。

“虎子，不可对仙长无礼。”王二也抢了一步到男孩儿近前，抬了抬手却没有打下去。

“无妨。”牛天涯微微一笑蹲在地上，接过砚台和灯座道，“是谁告诉你这两个东西能放在一起啊？”

“是村头的私塾先生，他说能放在一起，就不收我的钱教我读书认字。”小男孩一脸严肃地道。

“那我告诉你，这两个东西是不能放在一起的，一个是方形，一个是圆形，怎么能嵌进去呢？”牛天涯说着比划了一下。

“可他说能。”小男孩显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有些委屈地道。

“那你嵌进去了吗？”牛天涯看着小男孩。

“没有。”小男孩委屈的摇了摇头。

“你试过了都不能，别人也告诉你不能，他怎么能成功呢？”牛天涯有一种深深的悲哀，为了这个穷苦的家庭，为了这个执着的小男孩，同时，也由衷地憎恶那个用这种方式嘲笑穷人的私塾先生。

“虎子，放心，爹明日还上山砍柴，一定为你攒够来年的学费，送你上私塾念书。”王二溺爱地摸了摸虎子的脑袋道。

“那好，我告诉你，我叫虎子。”孩子眼底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抬头道。

牛天涯微微惊奇，如此小的孩子竟有这等坚韧，不说亘古未见也差不多，笑道：“你为什么想读书识字呢？”

“为了治好奶奶的病，也为了赎回姐姐。”小男孩不假思索地答道。

“虎子，不要……”

“虎子，不要。”王二和妇女面色大变，齐声喊道。妇女更是一把抱起虎子，抬头看着牛天涯哀求道，“两位仙长虎子年幼，不懂事，还望仙长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叔叔你是坏人吗？”虎子却不太明白父母担心什么，抬头看着牛天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