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三,副掌教扶助。沟通掌教和座之间,更理智,更明确。”
“掌教命令出,各堂口或者堂口和掌教间有不同意见,副掌教可以沟通上下或横向沟通,完成方案补充或改动。两个人沟通的效率总比是个人要快得多,能更好的解决问题。同时副掌教可以在掌教命令下达后巡视四大堂口,节制座。”
“最后是长老堂和护法,四个字:节制掌教!另外,补充一点,四大座或者副掌教必要时有权利直接上达长老堂,请求长老合议。”
牛天涯话音落点,大殿再次陷入寂静。
如果说开始他们还抱着怀疑的态度的话,那么此刻,却只剩下惊讶。
牛天涯的建制设置,环环相扣,层层节制,虽然依旧无法避免很多龌龊的矛盾,但相比从前已经大有改进。而且,这个世界根本就不存在没有丝毫瑕疵的建制,如此改动,已经堪称前无古人,若是施行,初始或许还会困难重重,一旦推广开来,必然风生水起。众人似乎已经看到建制成型后的光明。
“还有一点需要补充。”牛天涯刚刚坐下,又想起什么,道:“那就是法令,所谓的刑罚,上至掌教,下达帮众,刑罚如一,内务堂刑罚部门定要秉公执法,触犯之下,绝不姑息。”
“怎么讲?”一旁,龙吟微微抬头。他还从未听过如此言论,连掌教也不能例外的法令究竟是什么法令?
“法理高悬,大仁不仁!”
牛天涯面色坚定,声音铿锵的吐出八个字。
“好!”座上,陈御风站起身,凝重如山的表情终于在牛天涯吐出最后八个字时,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纵横仙人两界八千余年,对门派倾轧深有体会。牛天涯的建制虽然不能说完全避免,但相比从前却要好上许多。单凭最后这八个字,就足矣让古往今来无数智者失色。
法理高悬,大仁不仁!
当所有人都习惯遵从之后,再也没有触犯,秦山的明天可以预见。
“法理高悬,大仁不仁。阿弥陀佛,老衲活了半世,却敌不过牛施主这八个字,怪不得回去之后念尘一直说牛施主亘古奇才,经天纬地,老衲信服了。”苦禅大师站起身,朝牛天涯深深一躬,冰释前嫌。
“不敢不敢,我也只是一时胡言罢了。”牛天涯慌忙起身。
经历如此多的风风雨雨,当初和苦禅大师乃至心禅寺的恩怨他早已不放在心山。现在,他眼中还剩下的唯有天道,唯有蛮荒异界。
“嘿嘿,别得了便宜卖乖,老夫什么时候能如此胡言一把,也威风威风,嘿嘿。”轩承运笑容灿烂无比。牛天涯刚说时,他大为后悔提起话头儿。当牛天涯解说完毕时,却又大叹自己慧眼识英才,猥琐之极。
“诸位若是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吧。”陈御风扫了一眼,见下面人都面露喜色,开口道。
“我赞同。”叶轻眉仰起头。
“我赞同。”苗北旷紧跟其上。
“我也赞同。”一直未开口的陈长星也道。
虽然他们隶属不同家族,不同门派。但老乞丐六人来自仙界,又出自他们各自家族。无论碍于情面或是实力更或牛天涯的提议,他们都没有拒绝的理由。秦山建立,更势在必行。或许,当他们的祖先踏上寻找牛天涯的那一刻起,或者说,当他们的祖先在一千年前得到蛮荒异界存在的消息时起,今天就已经注定,不可更改。即便他们脱离秦山加入修真大联盟,仙帝也不会放过仙界叛逆者的后人。
虽然如此一来他们的权利不同程度被削弱,但同时,生的希望更大。在生与死间,没人愿意选择灭亡。
“那好,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客气了,我和陈兄,正式成为秦山长老堂两人,另外四个名额预留给即将下界的四位老友。牛天涯和龙吟正式成为秦山左右护法,监督慕容青云作为,至于其他人,你们自行定夺吧,改日我们再议决断。”司徒南也站起身光棍地道。
司徒南话音一落,下面众人面露喜色。
司徒南和陈御风正式加入秦山,虽然成为不管事的长老,但众人都清楚其中的分量。
仙人坐镇,这意味着秦山在高端力量上,并不比修真大联盟差多少,最起码两位仙人的修为要出他们许多。即便不出手,也可以起到震慑对方的作用。而且,还有四位仙人即将下界,如此一来,秦山第一代六位护法全部由仙人组成,规模之宏大,纵观古今,前所未有。
至于牛天涯和龙吟,众人是明白其中的含义。
司徒南看似随口一说,却大含深意。牛天涯和龙吟并不出自下属任何门派,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关联。而且牛天涯和慕容青云、轩承运、千千、苗诗韵、念尘关系要好,四大门派都不会反对。而龙吟则出身天隐寺,这样一来等于将那个神秘的天隐寺变相绑在秦山的战车上,必要时刻,或许会有百十个功力高绝的大和尚出山扶助,不失为一股强有力的力量。
至此,他们才清楚这个嘻嘻哈哈的老人究竟何等厉害。
“报掌教,大事不好。”
司徒南话音刚落,门外,一个惊呼声传来。
“何事?”
慕容青云并未斥责,抬头道。
“心禅寺弟子念图赶来,报告苦禅大师,修真大联盟百余高手在盟主叶凌云、副盟主柳星寒、莫剑南的带领下,血洗心禅寺,苦若大师、苦明大师并全部弟子——战死!”
乌云四合,北风呼啸。凛冽的寒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扑面而来,连枯黄的干草都湿漉漉的。
心禅寺大殿却干燥无比。大殿正中,供奉着一尊三丈高的心禅佛铜像。铜像下,十二只小铜炉一字排开,第四只铜炉内,三柱香悠悠燃烧,烟气缭绕。
铜像下,并排摆着三个蒲团。两边两个空空如也,正中央,心禅寺方丈苦若大师端坐其上。
苦若大师年逾三百,长髯银白,脸膛红润,一身金黄僧衣简单干净,毫无修饰。右手竖在胸前,嘴唇蠕动,左掌挂着一串念珠,修长的手指拨动间,深紫色念珠滴溜溜旋转滑过,毫无滞涩。
几天来,苦若大师就有些心神不宁,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生一般。但细细想来却毫无头绪,只得命令全寺上下严加戒备,师弟苦明大师更被他派出巡视各方。只是苦禅大师带着念尘、念心、念一三个杰出弟子走访秦山派,探听虚实。否则,把握会更大一些。
今日寅时初,一阵猛烈的心悸将他从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索性起身步入正殿,在祖师的注视下卜定吉凶。而所用之物,便是他手中那串深紫色念珠。
深紫色念珠是开派祖师心禅佛飞升前所留通灵之物,有十二颗珠粒,每颗代表一个时辰。配合佛家金刚经,便可预知吉凶,提前谋划。几千年来,凭借那串念珠,心禅寺不知躲过多少劫难,传延至今。
此时已经马上要到卯时正中,佛珠也完成三百六十四个小周天的运行,只要再运行一个小周天,就功行圆满,成就一个大周天,表示百年之内,心禅寺可以高枕无忧。
表面平静无比,内心里,苦若大师却有些激动。想来是自己多虑了,因为一次心神不宁,而劳动门下弟子昼夜巡视,罪过罪过!
思虑间,修长的手指继续拨动,深紫色念珠滴溜溜转过,一颗,两颗,三颗。绕是苦若大师静修三百年,也露出微微笑意。
只是,那丝笑容还未来得及扩散开来,就骤然冻结在脸上。手指拨动间,第四颗念珠只走了一半儿,就死死卡在食指上,纹丝不动。
苦若面色大变,以往之时,也有过类似情形,但也只是微微卡住,随着手指用力,定然转动过去。
而今日,那颗念珠如同生根一般,无论他如何用力,依旧死死卡着,没有丝毫放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