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苍老的脸庞浮现一丝笑意，“仙界这边也不太平，不少心怀不轨之徒趁着你带天庭人马下界之际意欲谋反，红老三人就暂时回来帮我吧。远星，待到为师下界之时，不希望看到秦山依然存在。”
“谨尊师命，恭送师尊法驾！”远星一扣到底。苍老的脸庞也慢慢模糊，完全消失在空气中。
脸庞完全消失，天台左侧红衣老者才走出来道：“仙帝大人诏命，我等三人就回去了，还望远星大人好自为之。”
“不必红老操心，小心路上不要遇到秦山的人。”远星冷冷回复一句转身走远。
“竖子无谋，自以为是！”红老冷笑一声，回身和三人架起云雾冲向仙界通道。
“传我命令，五日之后进军秦山，我要一举踏平他们。”吩咐一句，远星没入天庭大殿的深深宫闱中。
这几天来，秦山异常忙碌。众多弟子来回穿梭，准备各式各样的物资，仿佛要远征般。
秦山后山，一处青色绝壁高足有百余丈，如刀劈般笔直。绝壁最顶端，密密麻麻镌刻着百余个名字。
绝壁下，牛天涯、龙吟、慕容青云、司徒南、陈御风、凌步虚、青玉、慕容紫英、落日、苗道宗、苗道青十一人长身而立，默默无言。
“这些，都是这段时间在和天庭的碰撞中陨落的秦山子弟，他们的名字，永远都镌刻在这里，让秦山子孙永世瞻仰！”慕容青云走到石碑前，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左右护法，为死难的弟子们上一炷香吧。”慕容青云说着一挥手，两名弟子将长香送到牛天涯和龙吟手中。
“阿弥陀佛！”龙吟高喧一声佛号，两指一撮点燃长香，“愿诸位同门在天之灵能够安息！”说着，将长香插入香炉。袅袅青烟升腾起来，沿着青色石壁直上云霄。
“诸君之死，重于秦山，天道悠悠，万载不忘！”牛天涯说罢深深一躬，将手中长香插入左侧香炉。
‘吱呀’，牛天涯和龙吟刚上完香，绝壁左侧茅屋的门被推开，里面走出一个须花白的老人。
老人身材颇为高大，须花白，一身本色布衣，古铜色脸膛上一双黑色眸子炯炯有神，左手拿着一个石锤，右手拿着一个石凿，沿着旁边的石阶攀上绝壁，又从绝壁之上垂下一根绳索系在腰间，靠着绳索的支持挥动石凿在绝壁上一锤一锤雕刻起来。
牛天涯眼看着老人一锤一锤雕刻着，脸上写满震惊，喉咙里却不出任何声音。
何其像也！牛天涯两次步入天道感悟天道，那个老人也和他一样伏在大石上，一手石锤一手石凿，一锤一锤雕刻着。从那里，牛天涯领悟到力量，掌控，精神修为更迅提升，达到一个恐怖的境地。
想不到今日，无意之间牛天涯再次看到如此相似的场景。一样须灰白的老人，一样本色布衣，牛天涯怔愣看着，恍惚中，两个场景渐渐重合，牛天涯再次置身那个神秘的空间内，再一次真实感悟到天道的存在。
轰……
磅礴的气势突然爆出来，天碑、天横刀和天界原点突然浮现，围绕牛天涯盘旋不休。滚滚天道气势经过三件神物的循环加持更加磅礴深远，将整个秦山笼罩其中。
“天道？”慕容紫英面色一变，转头看着牛天涯。其他人也面色大变，脸上写满震惊。
这种气息他们再熟悉不过，在场之人没有感悟过的恐怕只有掌教慕容青云。那磅礴的气息，浩荡伟岸，苍凉悠远。仿佛将人带入一片空旷的世界，那里森林密布，草长莺飞，虎啸猿啼，了无人烟。空旷苍凉的星空下，甚至可以感受到最原始的力量，充满巍巍霸气浩瀚磅礴。
“传掌教令，所有弟子停止一切事情全力修行，直到命令解除。”慕容青云虽然未经历过这种情况，但毕竟也是修真界顶尖高手，对这种气息并不陌生，回头对两名值守弟子说了一句和司徒南等人一起盘膝坐下，在天道的气息下修行的好处他们都清楚。
天道气息大气磅礴，将秦山笼罩在内。一时间，这个方才还人潮汹涌的门派安静下来，静静体味着来自苍天的力量。
牛天涯完全沉浸在天道气息中，比以往更直观，更强烈。依旧是那个老石匠，依旧是那把石锤那把石凿，一锤一凿雕刻着那四个大字。
只是这一次，他却站在天碑上，老石匠的身旁，脚踏天碑，置身那片空间中，牛天涯清晰地感受那丝奇异的波动，老石匠对这片空间的完全掌控！
掌控，古武战技最高境界，此刻的牛天涯就置身这片空间中，直观的感受天道的气息，掌控的力量！
并不是牛天涯想象中的绝对禁锢，也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霸气巍巍。老石匠周身的掌控气息如同一缕柔和的清风，在天地间循环，生生不息，清晰无比又无法琢磨，如同恢恢天道一般无迹可寻。
闭上眼睛，牛天涯静静体味着。
奇怪的事情又生了，虽然他闭上眼睛，却能清晰的‘看’到老石匠的一举一动，包括那缕围绕在天地间循环的清风。每一个细节都如此清晰，仿佛用无数个镜头捕捉老石匠的行动又逐个播放一遍一般，清晰地印在牛天涯的脑海里。
秦山上下也一片宁静，接到掌教的命令，所有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除了必要的防卫力量外，几乎整个秦山都投入到修炼当中。宋别离那些精英弟子更赶到后山绝壁前，和诸位长辈一起打坐修炼，近距离直观的感受天道的气息。
只有半山腰处的老石匠，依旧一锤一凿镌刻着秦山的名字，丝毫不为所动！
天道的气息巍巍大气，给每个人的感觉都不同，强烈的冲击下，不少厚积薄的弟子先后顿悟，各色光芒从秦山各个角落不断亮起，交织闪耀。
感悟、积累、升华……
身处天道中的牛天涯不断累积着，不止是精神层次，身体也快蜕变。周围灰黑色雾气如同长鲸汲水般被他吸入身体，不断的改造着他的宝体。同时，更大的部分则融入经脉，消失在后腰雪山中。
天道对一个人的提升是全面的。身体修为，精神修为，神识修为。牛天涯步入长空之前竟然三次感悟天道，绝对前无古人！
三次感悟天道，照理说应该轻车熟路，对天道的领悟越来越深刻。只是牛天涯，此刻却陷入深深的迷茫中。
他的迷茫，正来源于老石匠的掌控！
能感觉到，但无论如何，牛天涯也无法捕捉掌控的气息。那缕清风无色无形，在天地间环绕，没有任何规律，却又如经过精密计算一般，在恰到好处的时间恰到好处的为老石匠提供帮助。这绝对不是经过计算能完成的，那才是天道，看似毫无规律却又在绝对掌控之下。只是牛天涯，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
苦苦思索着，细细感悟着。牛天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所处位置，更忘记了一切，细心感悟着老石匠的每一个动作。
只是，牛天涯越体味越迷茫，越迷茫陷入的就越深，直到头痛欲裂，轰然从天道中退出来。
磅礴的气息瞬间消失，整个秦山也从沉睡中醒来，后山绝壁前，除了进入顿悟境界的宋别离、司徒天河和念尘外，其他人都立刻惊醒，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到牛天涯身上。
牛天涯满头大汗盘坐在原地，对面石壁上空空如也，老石匠早已不知去向，他也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吼……”
守在牛天涯身旁的黑猿似乎体味到他的心情，低吼一声暗红色双眼看着他。
“你怎么了？”神识微微一动，一丝熟悉的气息传来，秋离歌的声音在牛天涯耳畔轻柔响起。
没有回答，牛天涯抬起头，任清风拂过，荡平心中那丝烦躁，一点灵光也跟着清风闪过脑海。
牛天涯神情一震，紧紧抓住那点灵光，脑海中的迷茫也如云开月明，豁然开朗起来。
所谓掌控，实质上就是天道，对天道的感悟！那缕清风，在老石匠身旁围绕，将那方空间聚拢在自己掌控之下。捉摸不定的轨迹，实际上就是天道的缩影，只有将天道感悟到极致才有可能。
想通修炼中的症结，牛天涯的心境无形中也提高一截，周身气势骤然收敛，整个人也如同一缕清风飘忽起来。
“嘿嘿，小子，不错嘛。”司徒南也注意到牛天涯的异样，见他瞬息间转圜过来，身上的气势更加内敛嘿嘿笑道。
“老前辈过奖了。”牛天涯微微躬身，左手紧紧握住黑猿巨大的手掌，目光则落到秋离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