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月、古灵儿、千千、苗诗韵、还有为他抛开一切的赵琳儿和独自守望的秋离歌，一张张熟悉的脸庞划过脑海，一幅幅熟悉的画卷掠过心头，牛天涯的双眼早已迷茫。

一切都结束了！当生命走到尽头，牛天涯才清晰地现，本来他以为忘记的往昔还清晰地印在心底，此刻他才知道，生命中，总有一些人或者事深深镌刻——不能忘记！

人，已非！

事，依旧！

只是一切都没有重来的机会！

牛天涯感觉到无比疲惫，天地的重量不是他能承受的，纵然他有千般梦想，万种执念也无法承受天地之威，在回忆的笑容中，慢慢闭上眼睛！

“牛天涯。”

“老牛。”

“牛哥！”

一连串惊呼声同时响起，和矮胖者鏖战的几人几乎同时现牛天涯的异常，眼中带着震惊不敢相信。

军刀更是如此，在他的记忆中，师傅曾经说过，神则修者是精神修者的克星，神则高远，越一切，精神修者就算再强横也无法越神则修者与生俱来的威压。只是，眼前的情况有些不尽然。牛天涯身为神则修者，竟然被高瘦的精神修者压住，单膝跪在天碑上，皮肤光彩尽失，如风干的老树皮一般贴在身上。眸子里也充满将死之人的淡淡哀伤。原本酷黑的长更斑驳花白，如迟暮老人、英雄末路。

“老牛，坚持住。”龙吟大喝一声，青铜古灯悠悠飞起，浓郁的玄青色光芒弥散开来，罩笼住矮胖修者。

“给我开！”玄青色光芒如纠结千年的雾气，浓郁不散，矮胖修者的视线受到极大阻碍，高喝一声大棍飞起，喷薄出万道乌光砸向正前方。

“青龙现，乙木东方啸千山！”慕容紫英冰冷的声音响起，双手疾扣，一连串眼花缭乱的剑诀中，一道绿光飞起，绿光中，一条身长过二十丈的青龙奔腾咆哮，巨大的龙爪寒锋闪烁抓向矮胖者。

司徒天河也不落后，手中长剑金光耀日，带着三丈余长的光芒朝矮胖者当头劈下。

轰……

惊天巨响中，慕容紫英倒退两步，司徒天河则稍逊一筹，喷出一口鲜血翻滚着倒飞出去。

“吃我一击。”慕容紫英和司徒天河刚刚退去，小黑嚎叫着冲上来，元神禁锢乌黑的光芒中带着一抹妖异的血红劈下去。

“青杀！”龙吟也爆喝一声，玄青色光芒舞动起来，在矮胖者面前凝成一口巨大的战刀和小黑一左一右轰向矮胖者。

虽然一招震飞司徒天河，震退慕容紫英，矮胖者依旧感觉到一股凝重的压力。青铜古灯毕竟是佛祖之物，虽然不及天生地养的绝世神兵，但经过佛祖亿万年的温养也足以傲视蛮荒。玄青色光芒似乎带着一股封印的力量，矮胖者身陷其中，连动一下手指都费力无比。此刻小黑和龙吟再度袭来，立刻调集全身修为迎上去。

轰轰……

连续两声巨响，龙吟身躯微微一震，古灯世界跟着也震荡一下才平息下来。小黑则怪叫一声，元神禁锢在空中巧妙的转了个弯再度劈下。

“朱雀翔，离火南来星追月！”慕容紫英主修剑诀，反应快无比。高喝声中单手一指，一点火星飞出去。

火星迎风渐长，转瞬变成磨盘大小。‘啾’的一声鸣叫中，一只周身火红的大鸟浴火重生。

灼热的气息荡漾开来，连玄青色雾气都被染成红色。大鸟浴火重生，双翅展开足有四丈余长，尾翎更长逾一丈，在空中摆动。大鸟周身火红，烈焰腾腾，鸣叫着扑向矮胖的武技修者。

“佛禅。”龙吟的声音也悠悠响起，在古灯世界中犹如神一般。

话音落点，玄青雾气迅凝结成一桌一椅，桌上青灯古卷，椅子上，一个秃头青衣的小和尚端着书卷对着青灯轻声诵读。随着悠悠的诵经声，古奥艰涩的梵文字符纷纷飞出，青金两色光芒交替闪耀印向矮胖者。同时，小黑的元神禁锢也再度劈到，背后，司徒天河飞身而起，纯阳剑如同正午日光一般光芒万丈，劈开重重雾气扫向矮胖者！

龙吟施展古灯世界困住矮胖者，加上小黑、慕容紫英和司徒天河的辅助立于不败之地。借着空挡，军刀、青路和天青一跃而过，直接面对精神修者。

精神修者号称蛮荒以内神则之下无敌，军刀几人刚一闯入，庞大的精神威压立刻传来，如同大山巍峨，给人一种只能仰视不可逾越的感觉。

青路和天青从来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庞大的精神威压面前，他们微微一愣，登时感觉陷入茫茫大海中。海上波涛汹涌阴风嚎叫，翻卷的巨浪高达丈余迎面扑下，巨浪中，隐约藏着无数厉鬼魔神，翅膀残缺的飞行种族、高达两丈的独眼巨人、面目丑陋的野蛮人、上古灵兽的本体……无一例外，这些厉鬼魔神都是残破的身躯，有的只剩半个头颅，有的胸腹破开内脏洒出，有的更只剩下半边身子，如同索命的阎王一般朝他们扑过来。

厉鬼当头，青路和天青疯狂地舞动长剑劈出去，剑尖儿丈余长的真元洋洋洒洒，如同不要钱般激射四方。凡是碰到的非死即伤，只是片刻间，一道巨浪被破开，海面也被猩红的鲜血和残肢断臂填满。

粘稠略带腥味的鲜血随着海浪飘荡，传出老远。怒号的阴风更加凄厉，隐隐带着鬼啸声，连空气也狂暴起来，似乎被鲜血的气息引爆阴暗的一面。远处巨浪中，被鲜血的气息吸引而来的厉鬼再次腾起，数量比之方才要多得多，鬼哭狼嚎中朝他们扑下。

“杀！”青路和天青双目血红，高喝一声纵身扑上去。

海面，鲜血的印记不断扩大，随着海浪渐渐远去，残肢断臂也越来越多，吸引无数厉鬼争相抢夺。更多的厉鬼则直接扑向兀自在中央杀戮的两人。

血，满眼的鲜血。青路和天青几近疯狂，脑海中只剩下杀戮，无尽的杀戮，两口长剑纵横激荡，澎湃的真元随着剑尖横扫四方。此刻，他们只知道杀，也只剩下杀，似乎唯有挥干体内的真元变成厉鬼口中的食物才是最终的归宿。

“破！”聚集全部精神，军刀勉强抗住澎湃而来的精神威压，艰难地张开嘴爆喝一声。

青路和天青微微一震，怒海狂澜中，一道耀眼无比的紫色雷电划破长空，直击在怒海中央。电光随着海水四散流窜，无数凄厉扑来的厉鬼在电光中化成齑粉。

同时，整个世界也为之一变，怒海消退，阴沉的天空也云开雾散，他们的双脚重新踏在青石地面上。对面，军刀身形闪烁朝精神修者冲去。

太可怕了！青路和天青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恐惧。方才的景象就如同真的一般，无数厉鬼，残缺的躯体，乳白的脑浆，猩红的鲜血。他们仿佛着魔一般，只知道杀戮，无尽的杀戮。此刻却看到，除了面前青石路面上斑驳的裂痕之外再无其它，他们也一直原地胡乱的劈砍着，挥洒着他们的真元和生命！

幻境，绝对的幻境，比之镜魔高明千百倍的幻境！两人身躯猛然一阵，那牛天涯呢？他是否依旧在血海中挣扎，还能坚持多久？

轰轰轰……

连串的爆破声打断青路和天青的猜想，不远处，军刀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回，细长的战刀横在胸前。正前方，一连串的爆炸沿着他后退的轨迹跟来，剧烈的精神震荡让他们神情一阵恍惚。

“杀！”天青双目血红率先难，身形一闪消失在空气中。

“嗬！”青路也紧跟而起，身形一纵飞上高空，长剑带着三丈余长的水蓝色光芒迎着追向军刀的气爆劈下去。

“不自量力！”高瘦的精神修者嗤笑一声，干瘪的手掌平伸，又骤然握紧。

空气猛烈震荡起来，剑柱劈下的位置，一团淡青色能量剧烈旋转流动，轰然爆开，无数淡青色气剑随之飞出，纵横四射。

淡青色能量团剧烈无比，直接崩碎青路剑柱，无数淡青色气剑更撕裂青路的外甲，在他身上留下道道狰狞的伤口。

身形一闪，军刀迎着气剑冲上去，细长的战刀凌空虚劈，每一下都准确地斩断一条气剑，如同一道光束直直杀向精神修者。

同时，天青骤然出现在精神修者背后，清影剑一晃消失在空气中。

“精神修者面前，一切隐匿都是徒劳！”高手修者似乎早预料到天青的位置，冷笑一声单手一翻，一道绿光射向天青，同时，灰色的诅咒光芒也荡漾开来。

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