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定格在瞬间,牛天涯抬起的头颅轻轻的垂下去,努力支撑身体的手臂,大腿都软软倒下去,眼眸中最后一抹色彩也慢慢溃散,生命的气息完全消失。
生于混沌,归于混沌。万物之始,万物所终,一切都在天道的轮回前泯灭!
生命的华彩消失,无尽的黑暗涌来,牛天涯的身体在冰冷的混沌中慢慢冷却,僵硬,只有干枯斑驳的长,似乎不知道主人消逝,依旧随着摆动的混沌飘荡。
‘咔嚓’一声轻响,牛天涯的魂魄破体而出,只是没有看到想象中的牛头马面勾魂使者,而是伫立在干枯的尸体之上,迷茫地看着周围的世界。
这就是天国吗?或者地府?放眼望去,临死前最后的山川河流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的只有满目荒凉,混沌,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独自徜徉、徘徊。
天地之初,混沌之始,万物孕育,天生天杀!
面前,一面灰黑色天碑缓缓浮现,十六个大字出现在牛天涯的视野中。天碑一旁,一具尸体凭空悬浮。
尸体被无数灰黑色气体拖着悬浮在天碑一旁,没有丝毫动作,更没有丝毫气息,宛如一块顽石,静静地悬浮着。
尸体被黄白色裹尸布包裹着,裹尸布似乎经历无尽岁月,不少地方已经破损,条条悬浮在空气中,如同旌旗一般随风飘舞。不过,依旧将尸体裹了个严严实实,让人无法看清庐山真面目。
天地之初,混沌之始,万物孕育,天生天杀!
牛天涯默默叨念着四句十六个字,脑海一片迷茫。难道自己回到天地之初?包括高山大河的一切都在孕育之中?生命还没有完全进化显现?那,自己为何会回到这里?眼前裹尸布中的又是什么人?他又是从何而来?为何而生?历史又将走向何方?
只是,无论牛天涯如何思考,都没有半分头绪,在这一片迷蒙的混沌中,他实在找不到任何能做的事,只得盘坐下来慢慢修炼。
让他意外的是,他的灵魂之体竟然能够修炼,无数混沌气体和天碑散出来的灰黑色气体盘旋缠绕进入牛天涯体内。只是一没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饶是牛天涯费劲心思也无法找到到底去了哪里。
反正都死了,牛天涯索性也不再管,只盘坐在原地默默运转天苍诀和周身劲气海量吸纳周围的混沌气息和灰黑色气体,至于成果如何,已经不在他考虑的范围内了。
时光悠悠,混沌苍茫中,没有日月,没有昼夜,只有无尽的混沌。一直**,牛天涯也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只是眨眼间,也仿佛经历无尽岁月,只是,一切都没有参照,他也无从判断。直到有一天,一股绝强的波动突然爆出来。
不同于任何修者的波动和气息,比之要宏大无数倍,那是天地的力量,穿透无尽混沌直直落下,没入牛天涯**的灵魂之体。
一瞬间,强大的力量传遍全身,牛天涯突然睁开眼睛,那股绝强的力量带着巍巍霸气和无尽沧桑,仿佛经历万古岁月沧海桑田一般,带着悠悠的轮回气息没入他的灵魂之体内。
新生,死亡后的新生。牛天涯突然明了。那股力量没入牛天涯体内,他无形的灵魂之体在力量的滋养下快生长,骨骼、血脉、经脉、内脏、皮肤、肌肉、毛,一切都已肉眼可见的度生长出来,无形的灵魂之体也慢慢凝结,只是刚到一半儿又停止下来,那股力量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牛天涯一阵诧异,他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力量的沧桑博大,纵然塑造百具身体也足够了,只是,连他一具都没有塑造完就突然停止,而且,虽然肌肉、骨骼、毛都生长出来,却并没有达到以前的水平,甚至还差的很远。
疑惑不定之余,牛天涯迅静下心神。那股力量让他看到一丝希望,虽然不知道结果如何,但最起码他还在前进,依旧在前进,至于路到底在何方,只有一路走一路看,或许真能重新还阳也说不定。
缓缓闭上眼睛,牛天涯再次开始**之旅。
接下来的无数时间里,那股力量又先后降临八次,一次比一次庞大,一次比一次凝实,只是八次之后,牛天涯的身体依旧没有完全恢复,虽说比以前强上不少,却还是没有达到正常的水平。
只是虽然如此,牛天涯也已经满足了。相比开始,此刻他修炼的度也比以前快了许多,有**的支持和完整的灵魂就是不同。
依旧**,无尽时光以来他一直未曾动过,面对天碑和尸体,一直挺立。
海量的混沌气息和灰黑色雾气盘旋着没入牛天涯还未凝结完全的身体又消失不见,也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外面究竟如何,终于,牛天涯迎来第十次天地力量。
和以往几次不同,这次的天地力量最为凝练,但却并不是劈向牛天涯,而是直直没入对面身体中。
浩荡的天地能量落下,直直没入对面身体中,黄白色经历无尽岁月的裹尸布立刻灰飞湮灭。露出一句被混沌气息和灰黑色雾气包裹的身体。牛天涯唯一能看清的就是头上斑驳的白。
一瞬间,一股强烈的悸动突然传入胸膛,天地力量没入,一股召唤的气息从尸体上出,仿佛召唤远行的游子一般。
不由自主的,牛天涯站起身,仿佛僵尸傀儡一般朝尸体走去。
一步步临近,波动的气息越来越浓,越来越强。牛天涯也干聚到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仿佛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他一般朝着尸体走去。
近了,更近了!
没来由的,牛天涯心底升起一股激动的感觉,当真如同远行的游子看到梦中家乡,白倚门的母亲一般,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的加快走去。
雾气盘旋的尸体已经静静悬浮在空中,仿佛一块磐石亘古不变,无论外界如何变迁都没有丝毫变化。只是,临近的瞬间,牛天涯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来不及阻挡,牛天涯脆弱的身体瞬间四分五裂,化作无数光芒飞向尸体没入其中。
光芒入体,原本灰飞湮灭的裹尸布自动聚合,如同倒放的电影一般,依旧白黄色,依旧破旧不堪,仿佛从来都没动过,层层叠得将尸体裹入其中。
无日无月,无春无秋,一切仿佛静止在原地,尸体静静漂浮着,静静的,没有一丝动静。牛天涯介于灵魂和**之间的身体、意识等等一切都消失不见,一切又回归原本的平静,原本的状态。
天地悠悠,万载岁月弹指一挥间。终于,混沌之中,有了一丝变化。原本缠绕的白黄裹尸布慢慢龟裂,随着时间的推移,面积越来越大,里面,露出一截干枯的手臂。
手臂干枯苍白,仿佛传说中风干的木乃伊,皮肤糟粕,似乎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碎裂成飞灰。下面更没有肌肉的影子,如同皮影戏中的木偶,只在骨架之外搭上一层皮,没有丝毫多余的累赘。
慢慢的,裂痕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从手臂开始,接着是小腿,大腿,腰腹,胸膛,脖颈。也不知过了多久,除了脑袋,其余的地方早已破裂成无数半,其中一句干枯苍白没有丝毫生命气息的人也逐渐显露出轮廓。
‘咔嚓’,仿佛鸡蛋壳破裂的声音,终于,裹着头颅的裹尸布也破裂开来,露出一张干瘪苍白的脸。
里面的脸庞干瘪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脸颊深深凹陷,双目突出,犹如金鱼一般。相比于干枯瘦弱的双肩,脑袋大得出奇,头顶,斑驳的白微微有些黄,稀疏,如同杂草一般胡乱披着。身上更是寒酸,只有一件黄白色麻布衣衫,袖口和下摆早已划破,条条道道,如同乞丐一般。
缓缓活动了一下手脚,似乎还有些不适应,硕大的脑袋也微微转动,呆滞的目光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
渐渐地,目光逐渐灵活起来,同时,手脚也更加灵活,轻轻一纵身落到地上。
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又看了看周围混沌的世界,怪人皱了皱眉,低下头思考一阵,目光转向对面高大的天碑。怪人单手一伸,一股灰黑色光芒包裹着混沌雾气从手掌射出,直射天碑。同时,身边无数灰黑色雾气和混度气息如同受到莫大的吸引凝成无数漩涡没入怪人身体。
岁月悠悠,沧海桑田。也不知过了多久,高大的天碑在灰黑色雾气和混沌气息的锤炼下渐渐缩小,最后凝成一人多高,颜色更加深邃,仿佛如夜晚的苍穹一般。同时,高大的天碑剥离出最精华的一部分,在一旁独立出来,缓缓凝成一口黝黑的,门板宽窄脊背厚实的战刀。
战刀成型,天地一瞬间失色,混沌之中所有的光芒都汇聚过去,凝聚在战刀锋刃出。
怪人如同不受任何影响一般,目光死死盯着战刀锋刃。过了许久,锋刃的光芒才渐渐敛去,凝成一口雪亮的锋刃。
闭上眼睛思考一翻,怪人又连连出手,将道道灰黑色雾气和混沌气息分别打入天碑和战刀中。直到最后,怪人似乎也满意了,才收起战刀和天碑盘膝坐在虚空中。
直至许久之后,怪人突兀地睁开眼睛,那面独立漂浮的天碑骤然出现在脚下,同时,黝黑的战刀也出现在双手中。
凝视着无尽的混沌,怪人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则慢慢挥动起来。
干枯的身体仿佛拥有无穷的力量,硕大的脑袋似乎将天机算进,杂草般干枯白黄的鬓凌乱飞舞,黝黑的战刀带着雪亮的锋芒缓缓划过虚空。
轰隆隆……
如同惊雷震天,又如同巨轮压过天空,刀锋过处,世界都改变了模样。浊而重者缓缓下降,朝西南汇聚,清而轻者缓缓上升,朝西北聚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