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迁走到湖边,等了好一会,始终不见吴双从竹林中出来,蓦地里听得脚步声响,有三人急步而来,心中一动:“莫非是大魔头到了?”
远远只见三个人沿着湖畔小径奔来,其中二人背上负得有人,一个身形矮小的人步履如飞,奔行时犹似足不点地一般。
他奔出一程,便立定脚步,等候后面来的同伴。那两人步履凝重,武功显然也颇了得。
三人行到近处,陆迁见那两个被负之人,正是途中所遇的使斧疯子和那姓傅大汉。
只听那身形矮小之人叫道:“主公,主公,大魔头赶来了,咱们快快走罢!”
那中年人一手携着美妇,一手携着阿瑶,从竹林中走了出来。那中年人和那美妇脸上都有泪痕,阿瑶却笑嘻嘻地,洋洋然若无其事。接着吴双也走出林中,到了陆迁身边。
那中年人放开携着的两个女子,抢步走到两个伤者身边,按了按二人的脉搏,察知并无性命之忧,登时脸有喜色,说道:“三位辛苦,古博两位兄弟均无大碍,我就放心了。”三人躬身行礼,神态极是恭谨。
陆迁暗暗纳罕:“这三人武功气度都着实不凡,若不是独霸一方为尊,便当是一门一派的首领,但见了这中年汉子却如此恭敬,这人又是什么来头?”
那矮汉子说道:“启禀主公,臣下在青石桥边故布疑阵,将那大魔头阻得一阻。只怕他迅速即便瞧破了机关,请主公即行起驾为是。”
那中年人道:“我家不幸,出了这等恶逆,既然在此邂逅相遇,要避只怕也避不过,说不得,只好跟他周旋一番了。”
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说道:“御敌除恶之事,臣子们份所当为,主公务当以社稷为重,早回长安,以免皇上悬念。”
另一个中等身材的汉子说道:“主公,今日之事,不能逞一时之刚勇。主公若有些微失闪,咱们有何面目回长安去见皇上?只有一齐自刎了。”
陆迁听到这里,心中一凛:“又是臣子、又是皇上的,什么早回长安?难道这些人竟是……心中怦怦乱跳,寻思:“莫非天网恢恢,端王爷这贼子,今日正好撞在我的手里?”
他正自起疑,忽听得远处一声长吼,跟着有个金属相互磨擦般的声音叫道:“姓段的龟儿子,你逃不了啦,快乖乖的束手待缚。老子瞧在你儿子的面上,说不定便饶了你性命。”
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饶不饶他的性命,却也还轮不到你老三作主,难道大哥还不会发落么?”
又有一个阴声阴气的声音道:“姓崔的小子若是知道好歹,总比不知好歹的便宜。”这个人勉力远送话声,但显是中气不足,倒似是身上有伤未愈一般。
陆迁听得这些人口口声声说什么“姓崔的”,疑心更盛,突然之间,一只小手伸过来握住了他手。
陆迁斜眼向身旁的吴双瞧了一眼,只见她脸色苍白,又觉她手心中一片冰凉,都是冷汗,低声问道:“你身子怎样?”吴双颤声道:“我很害怕。”
陆迁微微一笑,说道:“在大哥身边也害怕么?”嘴巴向那中年人一努,轻轻在她耳边说道:“这人似乎是长安君王家的。”吴双不置可否,嘴唇微微抖动。
那中年人便是大唐皇太弟端王爷。他年轻时游历中原,风流自赏,不免到处留情。
其时富贵人家三妻四妾本属常事,端王爷以皇子之尊,多蓄内宠原亦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