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懿双掌一搓,瞧自己手掌时,但见两只手掌如白玉无瑕,更无半点血污,知道从师父那里偷听来的练功之法确是半点不错,心下甚喜,捧起了那器物,将死蜈蚣倒在地上,匆匆走出殿去,一眼也没向孙知义瞧,似乎此人便如那条死蜈蚣一般,再也没什么用处了。
孙知义怅望着吴懿的背影,直到她影踪不见,解开衣衫看时,只见黑气已蔓延至腋窝,同时一条手臂也麻痒起来,霎时之间,便如千万只跳蚤在同时咬啮一般。
他纵声大叫,跳起身来,伸手去搔,一搔之下,更加痒得厉害,好似骨髓中、心肺中都有虫子爬了进去,蠕蠕而动。
痛可忍而痒不可耐,他跳上跳下,高声大叫,将头在墙上用力碰撞,直撞的当当声响,只盼自己即时晕了过去,失却知觉,免受这般难熬的奇痒。
又撞得几撞,拍的一声,怀中掉出一件物事,一个油布包跌散了,露出一本黄皮书来,正是那日他拾到的那本梵文经书。
这时剧痒之下,也顾不得去拾,但见那书从中翻开。孙知义全身说不出的难熬,滚倒在地,乱擦乱撞。
过得一会,俯伏着只是喘息,泪水、鼻涕、口涎都从铁枭的嘴缝中流出来,滴在梵文经书上。
昏昏沉沉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书页上已浸满了涕泪唾液,无意中一瞥,忽见书页上的弯弯曲曲文字之间,竟出现一个僧人的图形。
这僧人姿式极是奇特,脑袋从胯下穿过,伸了出来,双手抓着两只脚。
他也没心绪去留神书上的古怪姿势,只觉痒得几乎也透不过来了,扑在地下,乱撕身上衣衫,将上衣和裤子撕得片片粉碎,把肌肤往地面上猛力磨擦,擦得片刻,皮肤中便渗出血来。
他乱滚乱擦,突然间一不小心,脑袋竟从双腿之间穿了过去。他头上套了铁枭,急切间缩不回来,伸手想去相助,右手自然而然的抓住了右脚。
这时他已累得筋疲力尽,一时无法动弹,只得暂时住手,喘过一口气来,无意之中,只见那本书摊在眼前,书中所绘的那个枯瘦僧人,姿势竟然便与自己目前有点儿相似。
心下又是惊异,又觉有些好笑,更奇怪的是,做了这个姿势后,身上麻痒之感虽一般无二,透气即顺畅得多了。
当下也不急于要将脑袋从胯下钻出来,便这么伏在地下,索性依照图中僧人的姿势,连左手也去握住了左脚,下颚碰在地下。这么一来,姿势已与图中的僧人一般无二,透气更加舒服了。
如此伏着,双眼与那书更是接近,再向那僧人看去时,见他身旁写着两个极大的黄字,弯弯曲曲的形状诡异,笔画中却有许多极小的红色箭头。
孙知义这般伏着,甚是疲累,当即放手站起。只一站起,立时又痒得透不过气来,忙又将脑袋从胯下钻过去,双手握足,下颚抵地。只做了这古怪姿势,透气便即顺畅。
他不敢再动,过了好一会,觉得无聊起来,便去看那图中僧人,又去看他身旁的两个怪字。
看着怪字中的那些个箭头,心中自然而然的随着箭头所指的笔画存想,只觉右臂上的奇痒似乎化作一线暖气,自喉头而胸腹,绕了几个弯,自双肩而头顶,慢慢的消失。
看着怪字中的小箭头,接连这么想了几次,每次都有一条暖气通入脑中,而臂上的奇痒便稍有减轻。
他惊奇之下,也不暇去想其中原因,只这般照做,做到三十余次时,臂上已仅余微痒,再做十余次,手指、手掌、手臂各处已全无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