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长友又惊又怒,霎时之间,心中转过了好几个念头:“百年老怪找到了沧海派头上,眼前之事,若不屈服,便得一拚。”
“此事虽然凶险,但若我凭他一言威吓,便即献上毒蛇毒虫,派中兄弟从此便再也瞧我不起。”
“我想做沧海派门主固然无望,连在派中立足也不可得。好在百年老怪并未亲来,谅这家伙孤身一人,也不用惧他。”
当即笑吟吟的道:“原来是观山海的仁兄到了,阁下高姓大名?”
那矮子道:“我法名叫做天心子。你快快把毒蛇毒虫预备好罢。”
西长友笑道:“阁下要毒蛇毒虫,那是小事一桩,不必挂怀。”顺手从地下提起一只布袋,说道:“这里有几条蛇儿,阁下请看,百年老怪可合用吗?”
那矮子天心子听得西长友口称“百年老怪”,心中已自喜了,又见他神态恭敬,心想:“说什么沧海派是中原第一大派,一听到我师父老人家的名头,立时吓得骨头也酥了。”
“我拿了这些毒蛇毒虫去,师父必定十分欢喜,夸奖我办事得力。说来说去,还是仗了师父他老人家的威名。”当即伸头向袋口中张去。
斗然间眼前一黑,这只布袋已罩到了头上,天心子大惊之下,急忙挥掌拍出,却拍了个空,便在此时,脸颊、额头、后颈同时微微一痛,已被袋中的毒物咬中。
天心子不及去扯落头上的布袋,狠狠拍出两掌,拔步狂奔。他头上套了布袋,目不见物,双掌使劲乱拍,只觉头脸各处又接连被咬,惶急之际,只是发足疾奔,蓦地里脚下踏了个空,骨碌碌的从陡坡上滚了下去,扑通一声,掉入了山坡下的一条河中,顺流而去。
西长友本想杀了他灭口,哪知竟会给他逃走,虽然他头脸为毒蝎所螫,又摔入河中,多半性命难保,但想观山海擅使毒物,说不定他有解毒之法,在星宿海居住,料来也识水性,倘若此人不死,观山海得到讯息,必定大举前来报复。
沉吟片刻,说道:“咱们布巨蟒阵,跟百年老怪一拚。难道陆迁一走,咱们沧海派便不能自立,从此听由旁人欺凌吗?观山海擅使剧毒,咱们不能跟他们动兵刃拳脚,须得以毒攻毒。”
众门人长老轰然称是,当即四下散开,在火堆外数丈处布成阵势,各人盘膝坐下。
孙知义见西长友用布袋打走了天心子,心想:“这人的布袋之中原来装有毒物,他们这许多布袋,都装了毒蛇毒虫吗?
山野之人会捉蛇捉虫,原不希奇。我倘若能将这些布袋去偷了来,去送给吴懿姑娘,她定然欢喜得紧。”
眼见众人坐下后即默不作声,每人身旁都有几只布袋,有些袋子极大,其中有物蠕蠕而动,孙知义只看得心中发毛。这时四下里寂静无声,自己倘若爬开,势必被他们发觉,心想:
“他们若把袋子套在我头上,我有铁罩护头,倒也不怕,但若将我身子塞在大袋之中,跟那些蛇虫放在一起,那可糟了。”
过了好几个时辰,始终并无动静,又过一会,天色渐渐亮了,跟着太阳出来,照得满山遍野一片明亮。枝头鸟声喧鸣之中,忽听得西长友低声叫道:“来了,大家小心!”
他盘膝坐在阵外一块岩石之旁,身旁却无布袋,手中握着一枝铁笛。
只听得西北方丝竹之声隐隐响起,一群人缓步过来,丝竹中夹着钟鼓之声,倒也悠扬动听。孙知义心道:“是娶新娘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