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广陵虽于诸师兄弟中居长,武功也远远高出侪辈,为人却十分幼稚,良务华如此问他一声,只不过在外人之前全他脸面而已。
康广陵道:“这可奇了,嘴巴生在你的头上,你要说便说,又问我做什么?”
良务华道:“惠明大师,邓师傅,我们的受业恩师,武林之中,人称聪辩先生……”
惠明和和邓百川等都是一怔,齐道:“什么?”威仪先生便是聋哑老人。此人天生聋哑,偏偏取个外号叫做“威仪先生”,他门中弟子个个给他刺聋耳朵,割断舌头,江湖上众所周知。可是康广陵这一群人却耳聪舌辩,那就大大的奇怪了。
良务华道:“家师门下弟子人人既聋且哑,那是近几十年来的事。以前家师不是聋子,更非哑子,他是给师弟百年老怪丁墨寒激得变成聋子哑子的。”惠明等都是“哦”的一声。
良务华道:“我祖师一共收了两个弟子,大弟子姓苏,名讳上半下城,那便是家师,二弟子丁墨寒。他二人的武功本在伯仲之间,但到得后来,却分了高下……”
一贯士插口道:“嘿嘿,定然是你师叔丁墨寒胜过了你师父,那是不用说的。”
良务华道:“话也不是这么说。我祖师学究天人,胸中所学包罗万象……”
一贯士道:“不见得啊不见得。”
良务华已知此人专门和人抬杠,也不去理他,继续说道:“初时我师父和丁墨寒学的都是武功,但后来我师父却分了心,去学祖师爷弹琴音韵之学……”
一贯士指着康广陵道:“哈哈,你这弹琴的鬼门道,便是如此转学来的了。”
康广陵瞪眼道:“我的本事若不是跟师父学的,难道是跟你学的?”
良务华道:“倘若我师父只学一门弹琴,倒也没什么大碍,偏是祖师爷所学实在太广,琴棋书画,医卜星相,工艺杂学,贸迁种植,无一不会,无一不精。”
“我师父起始学了一门弹琴,不久又去学弈,再学书法,又学绘画。各位请想,这些学问每一门都是大耗心血时日之事。”
“那丁墨寒初时假装每样也都跟着学学,学了十天半月,便说自己资质太苯,难以学会,只是专心于武功。如此十年八年的下来,他师兄弟二人的武功便大有高下了。”
惠明连连点头,道:“单是弹琴或弈棋一项,便得耗了一个人大半生的精力,威仪先生居然能专精数项,实所难能。那丁墨寒专心一致,武功上胜过了师兄,也不算希奇。”
康广陵道:“老五,还有更要紧的呢,你怎么不说?快说,快说。”
良务华道:“那丁墨寒专心武学,本来也是好事,可是……可是……唉……这件事说起来,于我师门实在太不光彩。”
“总而言之,丁墨寒使了种种卑鄙手段,又不知从哪里学会了几门厉害之极的邪术,突然发难,将我祖师爷打得重伤。”
“祖师爷究竟身负绝学,虽在猝不及防之时中了暗算,但仍能苦苦撑持,直至我师父赶到救援。我师父的武功不及这恶贼,一场恶斗之后,我师父复又受伤,祖师爷则堕入了深谷,不知生死。”
“我师父因杂学而耽误了武功,但这些杂学毕竟也不是全无用处。其时危难之际,我师父摆开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扰乱丁墨寒的耳目,与他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