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鸾素知父亲要胜好强的脾气,宁可杀了他,也不能人前出丑受辱,他更不愿如笑忘春一般,为了父亲而向那老僧跪拜恳求,当下向笑忘春父子一拱手,说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暂且别过。两位要找我父子报仇,我们在青衫居白云庄恭候大驾。”伸手携住方堂明右手,道:“爹爹,咱们走罢!”
那老僧道:“你竟忍心如此,让令尊受此彻骨奇痛的煎熬?”
方青鸾脸色惨白,拉着方堂明之手,迈步便走。
笑忘春喝道:“你就想走?天下有这等便宜事?你父亲身上有病,大丈夫不屑乘人之危,且放了他过去。你可没病没痛!”
方青鸾气往上冲,喝道:“那我便接笑兄的高招。”
笑忘春更不打话,呼的一掌,一招狂龙掌中的“龙啸九天”,向方青鸾猛击过去。他见藏经阁中地势狭隘,高手群集,不便久斗,是以使上了十成力,要在数掌之间便取了敌人性命。方青鸾见他掌势凶恶,当即运起平生之力,要以“以气御形”之术化解。
那老僧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佛门善地,两位施主不可妄动无明。”
他双掌只这么一合,便似有一股力道化成一堵无形高墙,挡在笑忘春和方青鸾之间。笑忘春排山倒海的掌力撞在这堵墙上,登时无影无踪,消于无形。
笑忘春心中一凛,他生平从未遇敌手,但眼前这老僧功力显比自己强过太多,他既出手阻止,今日之仇是决不能报了。
他想到父亲的内伤,又躬身道:“在下蛮荒匹夫,草野之辈,不知礼仪,冒犯了神僧,恕罪则个。”
那老僧微笑道:“好说,好说。老僧对笑施主好生相敬,唯大英雄能本色,笑施主当之无愧。”
笑忘春道:“家父犯下的杀人罪孽,都系由在下身上引起,恳求神僧治了家父之伤,诸般罪责,都由在下领受,万死不辞。”
那老僧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已经说过,要化解笑老施主的内伤,须从佛法中寻求。佛由心生,佛即是觉。旁人只能指点,却不能代劳。我问笑老施主一句话:倘若你有治伤的能耐,那方老施主的内伤,你肯不肯替他医治?”
笑红尘一怔,道:“我……我替方老……老匹夫治伤?”
方青鸾喝道:“你嘴里放干净些。”
笑红尘咬牙切齿的道:“方老匹夫杀我爱妻,毁了我一生,我恨不得千刀万剐,将他斩成肉酱。”
那老僧道:“你如不见方老施主死于非命,难消心头之恨?”
笑红尘道:“正是。老夫三十年来,心头日思夜想,便只这一桩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