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大汉连伤二人,余人不敢再进。忽听得蹄声得答答,山径上一匹驴子走了上来。驴背上骑着一个少年书生,也不过十八九岁年纪,宽袍缓带,神情既颇儒雅,容貌又极俊美。
他骑着驴子走过笑忘春等一干人身旁时,众人觉得他与一路上所见的江湖豪土不大相同,不由得向他多瞧了几眼。
陆迁突然“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又道:“你……你……你……”
那书生向他瞧也不瞧,挨着各人坐骑,抢到了前头。
杏儿奇道:“你认得这位相公?”
陆迁脸上一红,道:“不,我看错人了。他……他是个男人,我怎认得?”
他这句话实在有点不伦不类,吴懿登时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说道:“哥哥,原来你只认得女子,不认得男人。”
她顿了一顿,问道:“难道刚才过去的是男人么?这人明明是女的。”
陆迁道:“你说他是女人?”
吴懿道:“当然啦,她身上好香,全是女人的香气。”
陆迁听到这个“香”字,心中怦怦乱跳:“莫非……莫非当真是她?”
这时那书生已骑驴到了两条大汉的面前,叱道:“让开!”这两字语音清脆,果是女子的喉音。
陆迁更无怀疑,叫道:“李姑娘,霜霜,妹子!你……你……你……我……我……”口中乱叫,催坐骑追上去。
惠好叫道:“三弟,小心伤口。”和巴天石、朱丹臣两人同时拍马追了上去。
那少年书生骑在驴背之上,只瞪着两条大汉,却不回过头来。巴天石、朱丹臣从侧面看去,但见他俏目俊脸,果然便是当日随同陆迁来到隋燕淮南王府的李霜霜。二人暗叫:“惭愧,咱们明眼人,还不如个瞎子。”
殊不知吴懿目不见物,耳音嗅觉却比旁人敏锐,李霜霜体有异香,她一闻到便知是个女子。众人却明明看到一个少年书生,匆匆之间,难辨男女。
陆迁纵马驰到李霜霜身旁,伸手往她肩上搭去,柔声道:“妹子,这些日子你在哪里?我可想得你好苦!”
李霜霜一缩肩,避开他手,转过头来,冷冷的道:“你想我?你为甚么想我?你当真想我了?”
陆迁一呆,她这三句问话,自己可一句也答不上来。
对面持杵大汉哈哈大笑,说道:“好,原来你是个女娃子,我便放你过去。”
持锤大汉叫道:“娘儿们可以过去,臭男人便不行。喂,你滚回去,滚回去!”
一面说,一面指着陆迁,喝道:“你这种小白脸,老子一见便生气。再上来一步,老子不将你打成肉浆才怪。”
陆迁道:“尊兄言之差矣!这是人人可行的大道,尊兄为何不许我过?愿闻其详。”
那大汉道:“吐蕃国宗赞王子有令:此关封闭十天,待过了八月中秋再开。在中秋节以前,女过男不过,僧过俗不过,老过少不过,死过活不过!这叫‘四过四不过’。”
陆迁道:“那是甚么道理?”
那大汉大声道:“道理,道理!老子的铜锤,我兄弟的铁杵便是道理。宗赞王子的话便是道理。你是男子,既非和尚,又非老翁,若要过关,除非是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