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廖空是吐蕃国师,与闻军政大计,虽然身上有病,但求亲成败有关吐蕃国运,当即前赴楼兰,主持全局,派遣高手武士对付各地前来竞为驸马的敌手。
在八月初十前后,吐蕃国的武士已将数百名闻风前来的贵族少年、江湖豪客都逐了回去。来者虽众,却人人存了自私之心,临敌之际,互相决不援手,自是敌不过吐蕃国众武士的围攻。
达廖空到了灵州,觅地静养,体内如火之炙的煎熬渐渐平伏,但心情略一动荡,四肢百骸便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得到后来,即令心定神闲,手指、眉毛、口角、肩头仍是不住牵动,永无止息。
他自不愿旁人看到这等丑态,平日离群索居,极少和人见面这一日得到手下武士禀报,说方青鸾来到了灵州,他手下人又打死打伤了好几个吐蕃武士。
达廖空心想方青鸾容貌英俊,文武双全,实是当世武学少年中一等一的人才,若不将他打发走了,小王子定会给他比了下去,自忖手下诸武士无人是他之敌,非自己出马不可;又想自己武功之高,方青鸾早就深知,多半不用动手,便能将他吓退,这才寻到宾馆之中。
他赶到时,方青鸾已擒住陆迁离去。宾馆四周有吐蕃武士埋头监视,达廖空问明方向,追将下来。他赶到林中时,方青鸾已将陆迁投入井中,正和韩凝儿说话,一场争斗,方青鸾虽给他擒住,达廖空却也是内息如潮,在各处经脉穴道中冲突盘旋,似是要突体而出,却无一个宣泄的口子,当真是难过无比。
他伸手乱抓胸口,内息不住膨胀,似乎脑袋、胸膛、肚皮都在向外胀大,立时便要将全身炸得粉碎。他低头察看胸腹,一如平时,绝无丝毫胀大,然而周身所觉,却似身子已胀成了一个大皮球,内息还在源源涌出。
达廖空惊惶之极,伸右手在左肩、左腿、右腿三处各戳一指,刺出三洞,要导引内息从三个洞孔中泄出,三个洞孔中血流如注,内息却无法宣泄。
少林寺藏经阁中那老僧的话不断在耳中鸣响,这时早知此言非虚,自己贪多务得,误练少林派七十二绝技和《长生经》,本末颠倒,大祸已然临头。
他心下惶惧,但究竟多年修为,尤其于佛家的禅定功夫甚是深厚,当下神智却不错乱,蓦地里脑海中灵光一闪:“他……他自己为甚么不一起都练?为甚么只练数种,却将七十二门绝技的秘诀都送了给我?我和他萍水相逢,就算言语投机,一见如故,却又如何有这般大的交情?”
达廖空这时都遭危难,猛然间明白了方堂明以“少林七十二绝技秘诀”相赠的用意。
当日方堂明以秘诀相赠,他原是疑窦丛生,猜想对方不怀好意,但展阅秘诀,每一门绝技都是精妙难言,以他见识之高,自是真假立判,再详试秘笈,纸页上并无任何毒药,这才疑心尽去,自此刻苦修习,每练成一项,对方堂明便增一分感激之情。
直到此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始明白方堂明用心之恶毒:“他在宏化寺中隐伏数十年,暗中定然曾听到寺僧谈起少林绝技不可尽练。
那一日他与我邂逅相遇。他对我武功才略心存忌意,便将这些绝技秘诀送了给我。一来是要我试上一试,且看尽练之后有何后患;二来是要我和宏化寺结怨,挑拨吐蕃国和大唐相争。他方家后人便可混水摸鱼,兴复楚国。至于七十二项绝技的秘笈,他另行录了副本,自不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