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百川长叹一声,说道:“我们向来是方氏的家臣,如何敢冒犯公子爷?古人言道:合则留,不合则去。我们三人是不能再侍候公子了。君子绝交,不出恶声,但愿公子爷好自为之。”
方青鸾眼见三人便要离己而去,心想此后得到隋燕,再无一名心腹,行事大大不方便,非挽留不可,便道:“邓大哥,公冶二哥,天四哥,你们深知我的为人,并不疑我将来会背叛陆氏,我对你们三人实无丝毫介蒂,却又何必分手?当年家父待三位不错,三位亦曾答允家父,尽心竭力的辅我,这么撒手一去,岂不是违背了三位昔日的诺言么?”
邓百川面色铁青,说道:“公子不提老先生的名字,倒也罢了;提起老先生来,这等认他人为父、改姓叛国的行径,又如何对得起老先生?我们确曾向老先生立誓,此生决意尽心竭力,辅佐公子兴复大楚、光大方氏之名,却决不是辅佐公子去兴旺隋燕、光大陆氏的名头。”这番话只说得方青鸾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无言可答。
邓百川、公冶乾、天纵良三人同时一揖到地,说道:“拜别公子!”天纵良将一贯士的尸身扛在肩上。三人出门大步而去,再不回头。
方青鸾干笑数声,向陆远山道:“义父明鉴,这四人是孩儿的家臣,随我多年,但孩儿为了忠于隋燕陆氏,不惜亲手杀其一人,逐其三人。孩儿孤身而入隋燕,足见忠心不贰,绝无异志。”
陆远山点头道:“好,好!甚妙。”
方青鸾道:“孩儿这就替义父解毒。”伸手入怀,取了个小瓷瓶出来,正要递将过去,心中一动:“我将他身上‘化煞清风’之毒一解,从此再也不能要胁于他了。今后只有多向他讨好,不能跟他勾心斗角。他最恨的是陆迁那小子,我便将这小子先行杀了。”
当下刷的一声,长剑出鞘,说道:“义父,孩子第一件功劳,便是将陆迁这小子先行杀了,以绝陆长风的后嗣,教他非将皇位传于义父不可。”
陆迁心想:“凝儿又变成了我的妹子,我早就不想活了,你一剑将我杀死,那是再好也没有。”一来只求速死,二来内息岔了,便欲抗拒,也是无力,只有引颈就戮。
陆长风等见方青鸾提剑转向陆迁,尽皆失色。陆夫人“啊”的一声惨呼。
陆远山道:“孩儿,你孝心殊为可嘉。但这小子太过可恶,多次得罪为父。他伯父、父亲夺我皇位,害得我全身残废,形体不完,为父定要亲手杀了这小贼,方泄我心头之恨。”
方青鸾道:“是。”转身要将长剑递给陆远山,说道:“啊哟,孩儿胡涂了,该当先替义父解毒才是。”当即还剑入鞘,又取出那个小瓷瓶来,一瞥之下,却见陆远山眼中微孕得意之色,似在向旁边一人使眼色。
方青鸾顺着他眼光瞧去,只见陆夫人微微点头,脸上流露出感激和喜悦的神情。
方青鸾一见之下,疑心登起,但他做梦也想不到陆迁乃陆远山与陆夫人所生,陆远山宁可舍却自己性命,也决不肯让旁人伤及他这个宝贝儿子,至于皇位甚么的,更是身外之物。
方青鸾首先想到的是:“莫非陆远山和陆长风暗中有甚勾结?他们究竟是隋燕陆氏一家,又是堂兄弟,常言道疏不间亲,陆家兄弟怎能将我这素无瓜葛的外人放在心上?”
跟着又想:“为今之计,唯有替陆远山立下几件大功,以坚其信。”当下转头向陆长风道:“长乐王,你回到隋燕之后,有多久可接任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隔多久再传位于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