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鸾情知只有陆迁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倒不在乎是否能杀得了陆夫人,眼见百余剑刺出,始终无法伤到对方,心想:“这小子善于‘暗器声风’之术,听声闪避,我改使‘柳絮剑法’,轻飘飘的没有声响,谅来这小子便避不了。”陡地剑法一变,一剑缓缓刺出。
殊不知陆迁这“流光诀”乃是自己走自己的,浑不理会敌手如何出招,对方剑招声带隆隆风雷也好,悄没声息也好,于他全不相干。
以陆远山这般高明的见识,本可看破其中诀窍,但关心则乱,见方青鸾剑招施缓,隐去了兵刃上的刺风之声,心下吃了一惊,嘶哑着嗓子道:“孩儿,你快快将陆迁这小子杀了。若是他将眼上的黑布拉去,只怕你我都要死在他的手下。”
方青鸾一怔,心道:“你好胡涂,这不是提醒他么?”
果然是一言惊醒梦中人,陆迁一呆之下,随即伸手扯开眼上黑布,突然间眼前一亮,耀眼生花,一柄冷森森的长剑刺向自己面门。
他既不会武功,更乏应变之能,一惊之下,登时乱了脚步,嗤的一声响,左腿中剑,摔倒在地。
方青鸾大喜,挺剑刺落。陆迁侧卧于地,还了一剑“三阳剑”。方青鸾忙后跃避开。陆迁腿上虽鲜血泉涌,无影剑意却使得气势纵横,顷刻间方青鸾左支右绌,狼狈万状。
当日在少室山上,方青鸾便已不是陆迁敌手,此时陆迁得了达廖空的深厚内功,无影剑意使将出来更加威力难当。
数招之间,便听得铮的一声轻响,方青鸾长剑脱手,那剑直飞上去,插入屋梁。跟着波的一声,方青鸾肩头为剑气所伤。他知道再逗留片刻,立将为陆迁所杀,大叫一声,从窗子中跳了出去,飞奔而逃。
陆迁扶着椅子站了起来,叫道:“妈,爹爹,没受伤罢?”
陆夫人道:“快撕下衣襟,裹住伤口。”
陆迁道:“不要紧。”从黄夫人尸体的手中取过小瓷瓶,先给父亲与母亲闻了,解开迷毒。又依父亲指点,以内力解开父母身上被封的重穴。陆夫人当即替陆迁包扎伤口。
陆长风纵起身后,拔下了梁上的长剑。这剑锋上沾染着偌星辰、傅羽婷、胡媚儿、黄夫人四个女子的鲜血,每一个都曾和他有过白头之约,肌肤之亲。
陆长风虽然秉性风流,用情不专,但当和每一个女子热恋之际,却也是一片至诚,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将肉割下来给了对方。
眼看四个女子尸横就地,黄夫人的头搁在傅羽婷的腿上,胡媚儿的身子横架在偌星辰的小腹,四个女子生前个个曾为自己尝尽相思之苦,心伤肠断,欢少忧多,到头来又为自己而死于非命。
当偌星辰为方青鸾所杀之时,陆长风已决心殉情,此刻更无他念,心想迁儿已长大成人,文武双全,隋燕不愁无英主明君,我更有甚么放不下心的?回头向陆夫人道:“夫人,我对不起你。在我心中,这些女子和你一样,个个是我心肝宝贝,我爱她们是真,爱你也是一样的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