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他应声说。声音很轻很细,似乎生怕餐厅里的家人听见,另外还转过身躯。
因为冯海焘隔了这么久才接,那头的顾曼晴不禁慢慢咽下自己一口口水,然后才喊他,“喂,海焘……”
冯海焘的心跳明显加速一分,但是他面不改色,又迟钝了片刻才应她,说:“嗯,你好。”
因为他生疏的口吻,一时间,顾曼晴只觉心口的位置泛着一阵刺痛,那种感觉如同被一根尖针深深的扎了一下。
她极力调整自己后又直接告诉冯海焘:“过几天我回中国,目前我的伤势,已经完全痊愈了。”
冯海焘的外表始终平静镇定,波澜不惊。他真的不理解顾曼晴,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诉他她的事情。难道她还想拖着他利用他?
呵呵,他已经没有那么好的精力和耐性、没有那么好的品格和情操,心甘情愿去充当她感情的备胎……
“我知道了。”他又冷冷应她一句,再无半个字的多话。
如此,顾曼晴自然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在临挂电话时,她又对冯海焘说:“谢谢你之前对我的照顾。海焘,咱们后会有期。”
冯海焘抿了下唇,而后无声长叹一气,说:“后会有期。”
现在的他,确实生怕家人听出这乃顾曼晴的来电。因为顾曼晴是他的过去式,他不希望任何人再在他面前提及。
等他回到餐厅时,大家纷纷扭头望他一眼。
由于好奇,冯妈妈还随口询问他,“海焘,谁给你打的电话?怎么感觉你接听的时候怪怪的?”
冯妈妈问这问题时,冯驭良也刻意停止夹菜,偏头望着冯海焘。他跟冯妈妈一起,等待冯海焘的回答。
冯蓁蓁的话倒是没有留意这些。因为她自己心事重重,她的脑子里和心头上,主要想的还是段清缘。
由于敏感的父母都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冯海焘又各望他们一眼,最终语气无奈说:“哪有怪怪的?妈,你不要想多了。就一个新朋友打来的打电话,最近刚刚认识的新朋友。”
听此,冯妈妈又神情迷糊的眨了眨眼睛。但是她没有执拗追问,微低下头,继续吃着饭菜。
冯驭良多望了冯海焘一会,目光暗淡而复杂。无意间,冯海焘撞见了他的目光。
因为感应到了冯驭良心中的猜疑,所以冯海焘那坚定的眼神随之变得怯弱、变得无力。
于是他又催促冯驭良,说:“爸,你吃饭吧,别看着我。”
冯驭良艰难的启了好几下唇,然而最后他都欲言又止。冯海焘让他吃饭,他便吃饭,暂且没有询问任何。
时光从来素默,一场场和风细雨的送达,散漫着生命由来的所有意义。自然风物与人情世相,柔软而随性,世间一切自由流放的存在,就像一汪清水。张弛有度的生动,旷世恒美的形态,却是最令人喜慕又深爱。大美无言,水清无语,而最美好,是可以把自己与心一起,融入其中,妥贴又完好的模样。
这一晚,住在冯家的小房子里,冯蓁蓁思绪良多,良久未眠……
翌日上午,她睡到九点多钟才起床。而这时候,外面天气的温度已是炙热难耐,阳光格外刺眼,光线极其明亮,好像要将人直接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