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城面积不大,可历史悠久,古称黎候国,也是革民老区,八路军黄涯洞兵工厂就设在距城40公里处。
现在城里住着约4万民,城皇庙一带是黎城最热闹之地。庙前大街有酒楼饭庄,勾栏瓦肆,对面一戏台子,常有上党落子戏演。
县衙大门前面有一条小河,河边左侧是文庙和县学,因好久没有开科显的有点荒芜,平时这里也没人出入,更加萧条。
右边是县牢,关押犯人之用,县衙右后侧就是官仓,占地很大,有大窖20几个,小窖50多个,常备粮16万石,这些早就被费见深派一个班控制了,在县城外大停河处还有常平仓一处,也被一个班给控制住,县里不缺粮,衙内库房官银也不少,还有许多的丝绢布匹,这些照原来的办法,全由主薄去打理,只是被王德发监管着,县衙里,不管是小吏班头,全部要考核上岗,明天就是全衙考试的日子。
“老何,听说了吗?听户房扬复说,这次考试县老爷主持,这就说明,县老爷跟短发胡人穿一条裤子。”
“嘘!小声点,陈安啊,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要改朝换代,听说李闯王在西安做皇帝了,现在叫大顺。”
吏房蒋谦道:“好几年没有考评了,这一次跟已往不同,叫什么统一考试,就像考院试一样,糊名的,不管是谁,只要考中,就六房主管,下面就是六房主事,考不中就落选开革。”
“是的,是的,杨主薄说了,这一次不考往年的成绩功劳,就考学问,试题由县老爷出主题,短发胡人出副题,时间2个时辰答完。”
“嘶!时间倒是足够,可我多年没捧书了,以前读的早就荒废了,这可怎么办?”
“喂喂!吴文庆你慌里慌长做什么,没规矩了吗。”
“蒋头,我刚听到一个消息,那个叫王德发王大人,刚才说了,明天的考试不考四书五经。”
“那考什么?”
“这个,这个小的不知?”
下衙前,王德发把三班六房胥吏120多人全部招集在大堂前说道:“明日,在县学里招考县衙胥吏,不管尔等现在是吏还是役考后录取者都可以成为县衙正式编制,考试突出优等者可为官,县丞、主薄、典史、巡检等职,如果大家考不及格的话,那么县大人会出榜全县招考,择优录取,所以,这是给大家的优先机会,万望好好把握。”
这是一个重磅炸弹,有明以来,真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一个县直接任命县丞以下所有的官职及胥吏,还要考试录取,胥吏不是世代家传的吗?县丞、主薄、巡检是八品官职,巡检可是正九品啊,这一晚全城闹哄哄的。
“听说了吗?明天衙门里全考试,考不及格就开革,还要全县招考公差人员,这下可有热闹看了。”
“我早就听说了,那些短发胡人是朝廷派下来的钦差,县老爷不得不配合,这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叫改革,就是革新,他们就驻扎在城外10里处,有一个新学,叫什么来着,让我想想,叫黎城县希望小学,分男、女班。”
“你是说,女人也可上学堂?”
“然也!”
后衙,“好啊!好的很,奸贼,你们打着我的名义,行谋逆之事,吾乃朝廷钦名一县之官,决不已尔等同流合污。”
王德发道:“得了吧,曹大人,息怒!怒气伤身,现在全县百姓全知道了这是曹大人进行改革,一扫历年来之行政弊端,机构慵懒,吃喝卡拿,鱼肉百姓,难道曹大人不想要大明变好?”
“哈哈哈,可笑,可笑啊,一帮反贼说,要让大明变好,这世道怎么了,全疯了吗?”
费见深说道:“这世道没疯,疯的是这个社会,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社会,你说,凭什么城外的农民,辛辛苦苦忙活了一年,却吃不饱饭,穿不上衣,而你等高坐庙堂,指手画脚天天饱饭,衣来伸手,衣者无衣穿,农者无粮食,从根上去找还不是这个社会出现了问题吗?隆庆年间,张居正实施“一条鞭法”,明明是一个良政,国富民强了一点,为何到了现在又作废了,弄的现在盗贼四起,造反者如过江之鲫,我等就是要在黎城县实行张居正的“一条鞭法”,整吏治,整边防,兴修水利,清丈土地,明年起赋按田亩计算,不管是谁,牵连到什么人,敢不纳赋者查办。”
“好!好!说的最好又有何用,想我为官十几年,何尝不想为百姓做点事,到头来一事无成,费大人跟某吼什么?某已不是这一县之主了,以拱手相让了,大人去跟那些大姓大户吼才对。”
王德发说道:“我说曹大人,先问你,真你说的也想为百姓做点实事,现在是个机会,敢不敢做,首先咱们不为己,为民,也不为身后名,为国,如你还有点仁心和良知,那么咱们可以接着往下谈,因为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这一县之百姓吃饱穿暖,路边再无冻死骨。”
曹蕴清又在天人交战了,沉默,还是沉默,时间过的很慢,却又快,此时只见门帘子一动,走出一年轻女子,手里端着茶,无声地一一为每人上茶,然后到曹蕴清身边道:“娘亲说了,这二位大人说的在理,望父亲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