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泽尔把这一封封情书或者说日记拿给江棠看,并不是希望江棠内疚。
他只是希望江棠能够知道,他从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喜欢她。
他躁动得像个毛头小子,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和冷静,在爱情的迷宫里跌跌撞撞,幸好最后被她伸手拉了出来。
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的灵魂,也是他的挚爱,是他此生唯一的选择。
西泽尔希望今天的江棠能够知道,刚才仪式上的宣誓,并不是表面功夫和形式主义,而是他发自内心的真正想法,这些情书日记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你……”万千话语涌到江棠喉咙,她本来想说点什么,可是张口才发现自己分外语塞,如海浪翻涌的情感也化作笑声,愉悦鸣奏,像是灵魂深处有什么东西在震动共鸣。
最后这份动容仅仅化作一句话:“我知道……我都知道。”
她从来都明白西泽尔的一腔炙烈,他总是毫无保留地展示着他的情感,猛烈且直白,却恰好戳中她的软肋,让她冰封的内心被一点点焐热暖化。
“对我来说,也只有你……只会是你。”江棠用指尖描摹着西泽尔的眉骨轮廓,力度温柔扫过,留下阵阵酥麻,而她声音呢喃如诉,也正是西泽尔最渴望听到的东西。
像是两个天生就存在缺憾的半圆,终于完美契合在一起,他们沐浴在银色月辉下相拥,脉脉温情在周遭空气里涌动,夜里海风微凉,却没能吹散热气,反而让它持续地节节攀升。
夜晚汹涌浪潮拍打着雪白的漂浮别墅船体,下沉入海的玻璃主卧一片漆黑,完美隔绝开鱼类巡游的眼睛,也自然不知道冰凉玻璃后的一室灼热。
不知不觉,夜色流逝,朝阳初生。
西泽尔从沉睡里惊醒过来,还没睁开眼睛,就先抬手去摸身侧。
没有如预期里抱到他想的人,手指触及之处仅剩下残留的温热。
西泽尔恍惚掀开眼皮,心想难道他亲爱的老婆在海上也不会放弃锻炼的坚持?
他翻个身准备起来,却被迎面撞来的丑鱼脸给吓得从床上翻滚下来,沉闷的扑咚声传来,上一秒还在被窝里安安稳稳躺着的西泽尔,现在已经卷着被子坐在了羊毛地毯上,露出肌肉分明的上半身。
他乱糟糟的头发里竖起一缕呆毛,随着他僵住的动作前后晃了晃,足以倾倒众生的完美脸蛋,此刻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傻气,瞧上去憨憨的。
“什么鬼……”他脱口而出后,理智才慢慢回笼,意识到应该是江棠起床后顺手打开了电致变色玻璃的开关,将原本漆黑的玻璃调节成了透明状态,也让他们的主卧变成了海底玻璃宫殿。
如果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西泽尔一定很有心情迎着晨曦的光线,欣赏波光粼粼海面下的风景。
但他是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睁开的眼,粗布街坊的结果就是……被吓到!
逐渐明白过来自己反应过大的西泽尔,深感丢脸,飞快看了看周围。
棠棠的确不在……但是为什么,他一点儿也不觉得高兴,反而有点说不出的遗憾呢?
西泽尔不知道想到什么,眉毛一抬,来了主意,套上松松垮垮地睡袍就上楼去了最上层的露天甲板,果不其然看见江棠盘腿坐在一个蒲团上。
她应该心情很好,一边欣赏着海面朝阳,一边好以整暇地用面前的茶具给自己泡了壶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