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什么来了?你别急,父亲只是被问询,父亲清正忠诚,不会做那等自毁声誉的事。”楚萧十分镇定,“何况我相信程溪会还父亲一个公道的。”
萧漓九仍是眼神飘忽不定,内心焦躁不安,仍是沉浸在自己的恐惧上,“不,不,季陵川云就是个怪物,他要动手了!他要拔去心里的刺……”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来人,带夫人下去休息。”楚萧吩咐下人将母亲扶回房间休息。
这个危难时刻,焦灼等待实在不是一个好方法,还是最好能说服澄王上书为父亲进言。
楚萧决意出府奔走,几经周折才趁着府外的禁卫军倦怠时溜出去,低调寻到了澄王府。
外面正值大雨,楚萧早已顾不得这雨,衣裳全湿。
府门前是诡异的安静,一场大雨浇下来,好像也将楚萧的骄傲浇了个全灭,厚重的府门,森严又肃穆。
楚萧硬着头皮扣了扣府门。
“是谁啊?”开门小厮将府门打开一个小口,探头出来望,瞥见浑身湿透、狼狈不堪的楚萧,眼珠一转,认为又是自家王爷在外面惹的风流债,眼疾手快又关了府门。
“你开开门,我……我是将军府楚如城的独女,我有事找你们王爷,你开开门。开门啊!”楚萧又是使尽力气扣着门。
门轰地一声再次开启了,还是那个小厮,这下他的眼神更是怪异、轻视:“王爷说了,和将军府有关的人一概不见,你走吧。”
楚萧心头一凉,“世子呢,你们世子呢?我与他自小相识,你让我进去见他一面,我有话要说。”
“世子不在府中,你走吧。”说完便又是要关门。
楚萧抵住门,“我不信,就一面,生死大事,真的,求求你。”
小厮不耐烦,推搡着楚萧,“都说了不在,走走走!”然后又是轰地一声关了府门。
“我就在这跪求澄王殿下见我一面,求澄王殿下了。”
楚萧跪在澄王府外,大雨瓢泼,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雨打在她的脸上,疼,更多的是迷茫,她相信她父亲的为人,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灾祸?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澄王府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楚萧的嗓子已经哑了。
第一次,那么孤立无援。
终于熬不过大雨楚萧跪倒在澄王府门外,后来被澄王府下人送回了将军府。
至此,楚萧并未见到澄王、世子。
大难临头,没有人愿意去淌这趟浑水。
又过了几日,皇帝满门抄斩的旨意下达,说是证据确凿,在府中找到了楚将军与敌国的书信往来,字迹也确实是本人无疑,再加上楚如城心腹莫奇的证词,三司会审,确认楚将军通敌无疑。
一朝获罪,满门抄斩。
楚氏一族人丁本就不兴旺,共七十六口,一日几欲被屠尽,将军府也被大火焚烧,红透了半边天。
刑部大牢,萧漓九和楚萧被扔了进去。
两人皆是头发披散,神情呆滞。
家里的仆人丫鬟被禁军当着面残忍屠杀那血几乎要漫过府门,涌出去。这一幕幕残忍的杀戮却让她们生生亲眼看了去。
“为……为……为什么?”萧漓九啜泣不止。
不多时,明黄色的衣摆映入眼帘,皇帝季陵川云来了死牢。
萧漓九被这抹明黄色刺地眼睛发涩,跪倒在地,只重复着,“我求你,求你……求你放过孩子吧,楚萧她还小。”
皇帝没有回答,只抬眼看着萧漓九苦苦哀求。
“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有根刺,我们可以死,我们楚家都可以死,只求你一件事……放过楚萧。”
“凭什么?”皇帝淡淡开口。
听到这句话后,萧漓九突然失声笑道,“你恨这么多年,不过是因为当年我放弃了你,转而嫁作他人妇。”
话音刚落,皇帝一个快步,捏紧萧漓九的下颌,眼神直逼道,“萧漓九,你当你是谁?你也配这么跟朕说话?”
楚萧惊呼“母亲……”皇帝对她母亲做出这样失礼的动作,她顿时脑袋炸开,思绪混乱。
因为下颌被狠狠捏着,萧漓九断断续续说出,“季陵川云这是你欠我的,你放过我的女儿,我们两清!”
皇帝没有动作,黑眸中有着火意,一字一句,“我们永远不会两清!”说罢便拂袖离去。
萧漓九跪伏在地,啜泣不止。
“九九,萧萧……”楚如城满身伤痕,悠悠转醒,隔壁牢房虚弱的声音透过斑驳的墙传了过来。
楚萧一听声音,赶忙爬起来,往前爬起,握住牢门,惊呼:“父亲……父亲,是你吗,你怎么样?”
“萧萧,父亲对不起你们,可是……不能如了敌人的意,无川不能失守,不能啊……”楚如城浑身都是伤口,他一生忠诚无二。谁能料想是这样一个结局。
“父亲……你,你就不恨吗?君王昏聩无端猜忌。”
“这些迟早要来,只是对不起你和你的母亲,要陪我陪葬了。”
“父亲......。”
“萧萧不怕,下辈子父亲还想你能做我的女儿,下辈子我们一家平平淡淡,不再理国事、不再带兵打仗......”
听到楚如城这样戳心窝子的话,萧漓九哭地更凶了。
第二日,午后问斩,楚氏人口单薄,旁系更是几乎全无,在百姓的纷纷唾骂中,楚氏夫妇及其一女被斩首示众,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