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澄突然转身看向顾焕,黑眸中带着一股凌厉的审视,右手依然紧攥着那个珍贵的小香包,像是在询问一般:“你当真就这么喜欢她吗?”
“大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叫我这样,你知道的,在寒祁我也曾在贵女圈里流连过,只是,我不过是走马观花,从未动过一次心,而萧萧,我......我是真的不肯放手。”顾焕抬头直面顾澄的审视,眼眸中的坚定叫顾澄的眼瑟缩了一下。
顾澄紧紧攥着的手微微松了开来,小香包就这样缓缓落了地,被揉成了一团看不清原来模样的小布包。
顾澄微微闭上了眼,唇慢慢张开像是费了很大的劲缓缓说道:“好......好,我知道了,我明白了,我成全你。”顾澄见顾焕脸上的喜悦缓缓浮现,又是缓缓握紧手掌,掌心里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一团空气。
顾澄这才惊觉小香包掉了,缓慢地弯着腰,低头偏过身子捡起地上不成样子的香包,像是拾起珍宝一样小心地捡起来,小心妥帖地放进怀里。
既然说好要放下,它就当是最后的念想吧。
“大哥,我就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弟弟答应你,定不负你的期望。”顾焕拉着顾澄的衣袖,眼里全是惊喜。
“等楚萧放出来再说罢,只怕她是支离破碎的,这么大的一个变故会使她变得不同。”
“要么是彻夜长大,要么是一生堕落。”
“大哥......”
“阿焕,我倦了,父亲催我回侯府,说是要定了与裴府的亲事。”
“那大哥休息吧。”顾焕看着大哥眼眸中挥散不去的倦怠,道了声别便打开扇门走了出去,今夜注定是无眠的。
顾焕只身在这样的凉夜里像废墟的将军府走去,南街这一长街只这一处变成了破败不堪,顾焕就这么注视着,心里的惆怅越聚越深,他怎么也不敢相信,曾经那么热闹的将军府只在那一夜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一切荣华富贵都如那过眼烟云,消散太快。
不知道永安侯府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如此,消散其中,现在零国朝中大事,父亲都有经手涉入其中可以算是只手遮天,这样的繁华看着让众人无不惊羡,只是谁知道会不会有一天被反噬呢?
楚萧一夜未睡,漫漫长夜不知是怎样度过的,就这样蜷缩着身子,头耷拉着,根本没有盼头,借着头顶上一个小而窄的窗子,那微微射进来的光线叫楚萧心慌不已,她看着不知在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母亲,心里的疼惜不已。
不知又过了多久,有狱卒来把萧漓九和隔壁牢房的楚如城强硬拉走,楚萧看着这一幕惊恐不已,顾不得其他,一个劲地爬着想要知道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楚萧双手抱着萧漓九的腰,死死抱着,根本不松开。
“松开......萧萧,你要好好活下去,答应母亲不要怀着恨,我们上一辈的恩怨,到我们这就算了结了,不要再去想着为我们报仇。”萧漓九在这一刻脸上竟然含着笑,那么温柔地笑着,若不是因为她双手都被狱卒押着,她定会抬起手轻轻揉着萧萧的软发。
“松手!别说了,今日是奉命送你们好好上路!”狱卒嗤笑道,都这样了,还在这样母女情深,狱卒扯过萧漓九,向外押送着。
“母亲!”楚萧眼里的泪再也忍不住了,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楚如城深深抬眼看向萧萧,“萧萧,你该大了......”楚如城被狱卒推搡着,也许这一眼是最后一眼了。
深深一眼,而后移着视线投向萧漓九身上,萧漓九正抬眸看向楚如城,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楚如城轻启着唇,一字一句:“九九,我欢喜你,不悔。”
萧漓九的眼眶突然红了,一滴泪落了下来,她的心口疼的发紧,萧漓九满眼的泪,道:“如城,下一生我要早些遇见你,这一生我不悔。”
“从未悔过。”
楚萧看着母亲父亲这样情深意切,她紧紧抓着木栏,眼里的泪水在脸上的肆意地流淌,这样的祸事为什么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母亲!父亲!”楚萧大声呼喊着。
再无人回应,他们早已消失在楚萧眼前。不多时,一个明黄衣摆映入楚萧的眼帘,楚萧像是一个失了心智的呆傻人,波澜不惊,眼里没有任何的波动,就连头都没有抬起一下。
“楚萧。”
楚萧仍是没有抬起头,只是愣愣地低着头,头发披散着,分不清脸上的表情。
“九九用她的命换你的命,朕觉得是一点不值!”季陵川云狠狠咬着牙,扬手揪起楚萧。
楚萧惊愕抬起脸,泪水肆意流淌着。
“你如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