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萧就这样看着程斯意一个人带着几分娇羞和无奈跑了出去,就连一句解释都没有,心里不禁生了几分奇怪,叮嘱阿祺在营帐里乖乖待着,自己便随着程斯意的步子走了出去。
只见程斯意远远的向哨兵那走去,脸上绝没有什么好的情绪,反是带着几分训斥,对着哨兵指手画脚,只见没一会儿啊,哨兵的头越来越低,一副做错了事的模样,只是程斯意似乎还是不愿放过他的样子,训斥的声音越来越大。
楚萧觉得实在有些奇怪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生气成这副模样啊,楚萧向前走去,想要劝住一时大发脾气的程斯意。
只是还没有到她面前时,便被一个人捷足先登了,一个身着浅蓝色长衫的人一下子上前将程斯意揽在怀里,动作倒是唐突粗鲁地很了。
楚萧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熟人面孔,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不禁了然于胸,就这样后退了几步,说到底这是意意的私事,她哪里好去掺和呢,只是没想到她曾经百般怀疑的崔暧竟然有这样的毅力,竟然追到了军营里,实在是有几分魄力了。
楚萧想着脸上的笑慢慢洋溢在脸上,加紧了走回营帐的步子。
还没挥开营帐帘子便撞上了林越岑,他眸中有着稍许疲惫之意,很是不舒适的样子,楚萧见此,便善意问道:“你不舒服吗?”
只见林越岑摆了摆手,声音里带着几分嘶哑慢慢道:“没什么,不过是许久不曾这样亲力亲为地练兵了,该是嗓子有些不能适应了。”说完还在脸上挤着一个笑容。
楚萧脸上仍含着笑,这个林越岑,她对他理解到真的是不多,以为他的心会一如他的身一样冷冰冰的,倒是没想到,是个面冷心热的。
“那你该好好休息休息了,劳烦你了。”楚萧挥开营帐要请他进去坐坐,只见他抬手扯住营帐的一角,对着楚萧轻轻摇了摇头,道:“倾之,我该走了,擅离职守可是大罪,你在东郊自己要照顾好自己,若真出了什么急事意外可火速传信给我,我林越岑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林越岑声音沉稳有力,就像是在军中立一个军令状那样正经严肃,不觉间竟叫楚萧有些认真了。
楚萧转眸看向他坚毅的脸,道:“又是连夜要赶回去吗?”
“是,所以这就先与你来辞别了。我要立即离开。”
楚萧低了低眸子,他是父亲的得意徒弟,因着父亲对他的恩情,哪怕是一个与他本就不想干的人都要这样赴汤蹈火地帮助,可见真是有一颗赤诚之心啊。
“那我们无川再见!”楚萧这样想着,便猛然抬起头,脸上的笑更加地肆意明媚了。
“好,无川再会。”林越岑抱拳以敬,转身便离去了。
楚萧看着他慢慢远去的身影这一刻突然有着不一样的感受,好像带着几分敬佩,几分慨叹。
这样短暂的愣在在营帐外,很快楚萧便进了营帐,现在她要想的便是如何叫自己能在这东郊训练营里留下来,能够光明正大地留下来。
这一直困扰着她,因为意意能够留下来毕竟是因为有着皇帝的旨意,那在这军中的人谁人敢不服呢?可是她呢?一没有圣旨,二没有过硬的武功,还是个女儿身,这的确叫她难受了,也让她困扰忧思。
这边崔暧仍在纠缠着程斯意,两个人拉拉扯扯地到了训练营对面的绿荫树下,程斯意憋红了脸,猛地将手从崔暧的掌心里抽回来,怒道:“崔暧,你做什么?还要不要脸皮了?你不要,我还要!”说罢便朝着崔暧狠狠踹去一脚。
“你说说,你这一个月来找我几下了,到底烦不烦,我看东郊离古洛都城也相距甚远,你整日是没事做吗?”程斯意刚刚那带着一股狠劲的脚并没有踹到崔暧的身上,反而是被他机敏躲过了。
崔暧脸上挂着笑,对于程斯意刚才要揣她的行为倒是没有丝毫怪罪,生气,反是兴致很高。
程斯意整了整自己的衣裳,斜着眼狠狠瞪了一眼崔暧,道:“说,你来到底干什么?”
崔暧撇了撇嘴,脸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好像程斯意刚刚的那一番话着实是错怪了他似的。崔暧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向前一步,递给程斯意:“喏,这时你大哥叫我带来的家书,我哪里是没事找事,意意你实在是错怪我了。哦,对了!”崔暧说罢又想起什么,又在怀中掏出一个小食袋,“给你带了古洛里最好吃的果脯和粽子糖。”
虽然大哥在萧萧离去时,变化了许多,可是在侯府里外,对她这个亲妹妹还是顶好的,而斯珊也早已绝了那份小心思,经过公主中毒那事,便一直闭门思过,勤学苦练琴棋书画,早已顺应家族安排,嫁了一位良人。
一切看起来都在慢慢变好,倒是只有大哥一个人还活在过去了。程斯意捏着这份薄薄的信,心里竟不是个滋味。
只不过……大哥的信,为何会叫崔暧顺手捎带过来,她一直记得大哥是不喜崔暧的啊!
“大哥怎么会叫你把信送过来?”程斯意歪头斜眼看着崔暧,没好气问道。
崔暧这时反是不紧不慢地理了理衣裳,脸上扬着一抹神秘的微笑,略带几分骄傲:“那当然是你哥承认我了呗。”
“话说,我大舅爷的酒品可真不错,他可真是个不错的酒友啊。”崔暧说着那心间的喜悦像是感染了双眸,双眸都眯成了一条线。
程斯意听着崔暧这打趣意再明显不过的话,心里陡然有些气急,忙将信揣回自己的怀里,一个箭步冲向前就对着崔暧的后背一顿猛捶。
嘴里还喊着:“崔暧,我叫你胡说八道!叫你胡说八道!我哥根本就不喜酒道,你还与他喝酒,你骗谁!我叫你胡说八道!”
崔暧被捶打着弯下了腰,嘴里还是不识好歹地叫着:“意意,你要谋杀亲夫啊!疼疼疼!”
程斯意见着他这副损样,兴致缺缺收了手,道:“以后没事,别来找我了,这到底是军事之地,你一个朝廷文管老是在这边逗留迟早会落人闲话的。”说罢,便要转身离去。
崔暧这下才收起了刚刚一副不要脸起,胡搅蛮缠的样子,正经了起来道:“意意,在军中,万事小心,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