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斯意嘴上虽然骂着，可手里的动静却没停，很快便穿上自己的铠甲，扬手接过手里的长枪，挥开营帐就要出去，就算顾焕真的有什么诡计，她程斯意也要出去看看！

“程将军，不可，不可啊，我们现在绝对不该出去的啊，若这是那顾焕的计谋，程将军你的性命堪忧啊。”

“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话了，有时间你们不如赶快商量个对策，若是援兵不到今日无川城定会沦陷，到时候我们身后的百姓就愈加危险了。”程斯意说着伸手握紧了长枪，而后接过手下从马厩里前来的马，迅速上马踏了出去。

“程将军！”身后的将士们还想阻拦，只是程斯意却像一支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远远便是一声大呼：“开城门！”

顾焕在离无川城城下的十里路里抬头看向高峻的城墙，伸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长剑，一双黑眸仿佛要将那城墙看出一个洞口来，顾焕骑着马绕着城墙来回辗转，只是墙头上的弓弩都紧紧对着顾焕的脑袋，好像他只要有一个不轨动作便会向他射去，让他命丧当场，成为一个活脱脱的刺猬。

就在顾焕以为程斯意不会出来，愈加不耐烦之时，一骑轻骑冲出无川城门，清越女声喝马前行，绕过周遭的尸体，快马赶至顾焕身边。

只是程斯意那一颗心是时常憋着一股气的，在无川与顾焕交手的这些时日，她总是栽在他各种各样的阴招里面，她也是有一颗赤城之心想要为国效力的，在东郊、西郊一直辗转训练磨炼，难道还不如一个愣头青顾焕吗。

程斯意如此想着便紧握长枪向顾焕的身上扫去，只见顾焕用力蹬着，夹紧马腹便轰然运用内里向上，躲开了程斯意的连番攻击。

程斯意当然是意识到这样绝对是不会伤了他的，便反手又是一记中扫，这个时候顾焕却弃了马，登然落了地，扬起一片尘土，这是这个时候顾焕那泛着青光的长剑还是没有出鞘。

程斯意见顾焕已然落了地，便没有思虑再多，也是下了马，想着再与他动手，定要分出个胜负来，这时候顾焕却伸手按着自己的剑柄，扬声道：“程将军，我今日来，不是要与你战个你死我活的，只是想来问问你，这仗你们是想死伤无数打下去，还是直接降了，省的让更多的百姓无辜受累。”

顾焕站定，看着程斯意冲动出招的模样，一针见血，直接说出了今日来意。

程斯意听罢，立刻便觉得受了侮辱，颦眉朗声道：“顾焕，今日我单骑出城应你邀约这便就是我们无川城众将士的决心，我们绝不可能在仗还没打起来的时候就做那懦弱的逃兵！”程斯意说着便狠狠地将长枪扎在地面上，脸上带着决绝的杀意。

顾焕听罢，一时浑身也散发着滔天的杀意，他本就怀着好心，想着两国征战定是生灵涂炭，若渝国肯止步，这创伤到底会少一些，只是没想到居然根本连想都不想，就要与他们斗个晕死网破，这根本就是个笑话，他渝国哪里比得上他们零国的铁骑！

这些时日去攻打无川城到底也是没有尽全力的，一方面是想着无川城里应该还有一些聪明，看得清局势的人，实在没想到这无川他们是要死守到底了。

“既然如此，那我顾某人便不再与你废话了，程将军还是回城吧。”顾焕摆手便迅速上马策马而去，他的身后还有四万零国铁骑，这无川他定是要拿下。

程斯意深深看了一眼策马远去的顾焕，然后便干净利落地上马回城，只是很快便听到了震天的怒吼声：“攻城！”

在之后便是无尽地厮杀还有泼天的硝烟，顾焕杀在两军之中，大声应道：“给我上城墙，哪怕了死了，今日无川城也要给我奋力攻下来！”

滚石落地，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无川城已经进入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而援军却仍是迟迟未到，此时林越岑与楚萧灰头土脸，躺在深草芦苇烂泥处，那军队更是零零散散，不成模样，十来万的大军此刻已是被冲散了。

楚萧怔怔地看着天，脸上又新添了几道划痕：“是谁？到底是谁？”

他们过了崇山到了一个极其狭窄的峡口处大军遭到了伏击，无尽的星火和箭雨将大军冲散了，瞬间便化作了几大波人群向四周逃命去，林越岑抬手捂着双眸，脑海里哪怕是到了现在还有那阵阵箭雨的簌簌声，就像梦魇一样挥散不去。

“还能是谁？前方正在打仗，背后最大的弱处只能是暴露在自家人的手里。”林越岑呆滞地说着，具体是谁做的全然不知，可是与那皇城中的人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林越岑说着便腾然从泥地里爬了起来，一下子揪住楚萧的衣裳，用力将楚萧提了起来，低声道：“走，跟我走，无川城现在正是生死存亡的关头，哪怕最后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也要去支援，程斯意还在等着我们的增援，楚萧！你给我醒醒！”林越岑说着便大力摇了摇楚萧。

楚萧面容绝望，声音淡淡：“没有兵，没了兵，这......这仗怎么打？”双眸无神，绝望如斯。

“难道你也要像他们一样大战当前做逃兵吗！”林越岑对上楚萧的脸，怒吼道，这时候楚萧低垂着眸子，一蹶不振。

只听啪地一声，林越岑狠狠甩了一巴掌出去，然后将楚萧扔回了泥地里，大步向一旁呆坐的副将问道：“现在目前能集合的将士还有多少人？”

“说！”

那副将眸光躲闪，垂头伴着哭丧脸：“回将军，方才大致清点了，还有......不足五万人。”

林越岑听罢，堪堪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便微微眯了眯眸子，大声道：“快！将大军集结！我们向无川方向赶去！快些！”

副将说着便像是如梦初醒般点了点头，大步跑了出去。

林越岑看着深深陷入烂泥里的楚萧，扬手再次将她揪了出来，扔到了马背上，再次上了马，声音凛冽：“楚萧，你是师父的女儿，做什么都不能做逃兵！”

伏在马背上的楚萧一片沉默，没有回应。

最新的军报送回季陵川云的手上时，萧妃正在一般读着书随着皇帝看折子，只见季陵川云整个人如糟了雷劈一般，约莫思虑一盏茶的功夫，登时便拉着萧妃道：“久久，你现在立刻回宫收拾些东西，我马上将你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