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将军。”

晚上宫中摆了夜宴，说是那来好好庆祝无川一战的胜利，慰问他们这些将士们。顾焕本就不愿意去凑这份热闹，想要称病不去，只是……他如今叫顾家刚刚起死回生，若是不去，那定会惹来太后不快。

想着也就去了，不知是谁在小皇帝耳边多了一句嘴，说他府中有个特别的异国女子，这说着倒是勾起了小皇帝的好奇。

也不知小皇帝是玩乐还是别的什么竟叫他带她入宫赴宴，这是顾焕心中所不解的。

只是再不情愿，他也不得不听命行事。

他带楚萧回府，无川有些将士是知晓的，只是他们都是他的亲信，定是不会说出去的，可这消息是明明白白泄露了出去。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府中出了内鬼。

顾焕想到此便握紧了自己的双手，眸子中透露着肃杀。

“将军，姑娘带到。”正当顾焕在思虑这些事情时，门外曾三轻声道了句。

“进来。”

话语刚落，楚萧便被推了进来，她神情里带着几分羞然，素白外裘下里面裹着的淡粉长裙微微露了出来，零国的衣裳自然与渝国不同，衣裙的裁剪都更切合人的身量，衣裙时常落地。

楚萧来自多雨的渝国，她们女子的衣裙多是及小腿以上的，配上皮制或草制的鞋子这样才不至于叫那雨动不动就弄脏了衣裙。

可零国这边却恰恰相反，似乎这边的女子喜欢看着衣裙垂落在那细碎的雪上，给她们一种美的享受吧。

楚萧一路走来便已是十分不适了，衣裙紧贴着身子便罢了，那落地的裙摆更是让她在雪中行走十分不便，这些年里她都是着男子衣裳，陡然让她换上女装，显得累赘，十分难受。

顾焕看着楚萧低着头，一副头疼模样，突然轻声说了句：“把外裘脱了。”

话音刚落，楚萧便抬头，一双带着流光的眸子就这样呆滞地望向顾焕，甚至还有着几分不确定的惊恐，张嘴正要将“登徒子”骂出口时，整个人却都已落入了顾焕的怀抱里。

他来时带来了一阵清风。

等楚萧醒悟过来挣扎不定时，那素白的外裘却安稳躺在顾焕的手中了。

那裁剪得当的浅粉衣裙紧密贴合在她身上，她的身量在被顾焕一览无余，一双眸子带着惊恐，胭脂映得她像待出阁的女子那般羞涩不堪，顾焕眼中除了惊艳便是欣慰。

“这衣裙果然很衬你。”

“登徒子。”楚萧攥了攥拳，脑子里绕过许多骂人的话来，好半天还是骂了一句重复不断的“登徒子”来。

“不过……这么穿可不行。”顾焕垂了垂眸，朗声又高唤了句：“来人，给姑娘寻一件白色印花裹夹来。”

“是。”

楚萧并不知顾焕到底再打什么歪主意，只是现在先是静观其变，敌不动我不动。

丫鬟很快进来，手里又多拿了一件衣裳，然后便领着楚萧去了里间换上。

“你这到底还要给我穿几件！”

“姑娘，这不过四件而已。”说着便将裹夹给她换上。

楚萧只觉得快要喘不过起来，她这里面除了裙子可还有两件衣裳，现在又加一件，岂不是要压的她喘不过起来。

“而已?”楚萧有些恼怒。

上半身穿了件裹夹后，顾焕整个人就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然后将外裘扔向她，轻声道：“来，穿上，不要随意给脱下来。”

楚萧接过来，那脸上可不是什么好情绪，如果说她们是因为寒冷才穿那么多衣裳，那有何必将衣裳做的那么紧凑呢?更何况这边的衣裳里都带着细细的绒毛根本不冷。穿这么多实在是又臃肿又难受。

“我觉得衣裳穿的实在够多了，不冷。”

“不冷你也得穿着。”顾焕哼了一声便又埋头看书去了。

这屋里的丫鬟倒是十分识相纷纷退了下去。

楚萧偏头看了一眼顾焕，见他没有任何动静便缓着步子，十分不适的向扇门靠去，还没有打开扇门便听见了顾焕沉沉的声音。

“站住。”

“顾焕，我没闲工夫陪你玩这些换装游戏，没什么事我出去了。”楚萧说着便要推门而出。

“没我的命令你又出不去，你在这挣扎什么呢?”顾焕轻飘飘砸了这一句话下来，楚萧便转过身来，死死瞪了顾焕一眼。

“宫中夜宴，今夜你要随我一同去。”

楚萧突然有些惊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知晓了你的存在，要我带你入宫赴宴。”

“他怎么会知晓我的存在?”楚萧有些发愣，只是很快便想到了原因，笑着道：“我都说过了，叫你放我回古洛，可你偏不许，现在你引火烧身了吧。”

“看来你这侯府并不是什么安全之地啊。”

楚萧的嘲讽显而易见。

“萧萧，你既然也知道我的处境，那你的处境定也没那么好，夜宴之上最好不要出任何差池，不然我可保不住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