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温翎听到季陵澜白如此说,这颗心突然有了一些不满,原来怕怠慢她是因为她二哥的缘故,因为两国的情谊,不知道为何,顾温翎想到这便气恼,咬了咬牙,脱口而出:“既然如此,殿下说切不可怠慢于我,那为何在大婚当夜独留我一人,如今这宫宇上下皆认为臣妾惹了殿下不悦,就连这些宫人看我的眼神也是奇奇怪怪。殿下方才所说的话,岂不是全部都成了戏言,完全不是我所想在乎的。”
她在顾府那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性子,这些天所受的委屈让她有苦说不出,今日她好不容易劝说自己主动起来,谁曾料想到这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还是冷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那声音是真的十分好听,淡淡的回应声,只是听在她的心里实在不是个滋味。
季陵澜白原本正伸出手那拿起另外一本书册,听到顾温翎这话却陡然制止住,转眸盯着她看,目光灼灼,一双黑眸深沉,盯的顾温翎浑身都有一种不适,随后他干净利落地将书册握在手心,轻声道:“我想你应当明白现在的处境的,在皇宫并不比你在侯府里活的自由,而有些事情,我做了就没有必要要告诉你缘由。”
季陵澜白说完这些便再次垂了眸子,低下头去,这个模样便就是清清楚楚告诉顾温翎,他不想再听她说话,是逐客令。
顾温翎看着他这冷漠样子,一颗心里是生气地紧,一双手握成拳头紧紧贴在衣裳的两侧,哪怕是再生气,她也不能表现出来,可是今日季陵澜白这一番话全然将她心中的那滚烫火苗给掐断了,对他之前所抱有的幻想全部化成了灰烬。
“臣妾告退。”顾温翎说着便大步向外面走去,带来了一阵清风。
顾温翎走后不久,季陵澜白慢慢抬起头来,盯着那扇门黑眸中有着一种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顾温翎走到了殿外,看着面前那一丛丛绿草娇花,顿时便抬起脚就要往那花丛中踩去,带着好大的不满,就在这时候,教习刘嬷嬷连忙赶了上来,高声唤道:“娘娘啊,切不可如此失了礼数啊。”说完这句便伸手要将顾温翎给拉回来。
顾温翎心里憋着气本想着一下子发作出来,谁知道哪儿都有这个教习嬷嬷,完全让她有火发不出。顾温翎只能堪堪地将腿收了回来,规规矩矩端正着身子,轻声道:“知晓了知晓了,嬷嬷还是先回去吧。”
她现在只要一见到刘嬷嬷就会感到浑身不适,恨不得能日日不见。
就在这时候,突然有一天脚下生风,直勾勾地向这边奔来,见到顾温翎时放慢了脚步,轻声道:“阿翎?见你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吗?”
顾温翎扭过头来一看,竟然是楚萧,便咬了咬牙,闷声道:“本宫很好,无需你来关心。”这句话说完便提着自己厚重华丽的裙摆向自己的寝殿走去,每一步都是那么小心翼翼,刘嬷嬷朝着她轻点了一下头然后缓步跟在后面,指点道:“娘娘的步子要正要缓,切不可急躁失了分寸。”
而后传来了顾温翎不耐烦的敷衍声:“知道了,知道了,本宫晓得。”
顾温翎听着声音被拉的老远,这才意识到,现在的顾温翎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随性自然,什么都可,都敢为之的顾温翎了,进了宫中那规矩是那么多,她想必是故步自封了吧。
楚萧想着想着便自己摇了摇头,转而向里面跑去,高声喊道:“大哥,大哥,小妹我又回来了。”说着便大步向殿中的书桌靠去。
季陵澜白长长叹息了一声,今日这怕是安静不下来了,走了一个又来一个,反反复复,扰的他不安宁,张口道:“不是说去崔府探望程斯意了吗,现如今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哎呀,刚刚走到宫门外,这不是恰巧遇见崔暧了,他说斯意今日特地去寺庙烧香拜佛去了,那我还去干嘛,只能改日了。”楚萧说完便转身向案桌软塌走去,一屁股坐在上面,放松了身子,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小声嘀咕道:“在大哥你这东宫里待着,别提我有多自如了,果然还是亲人们在身边比较好啊。”
“这么说你在侯府里是非常压抑和小心了?”季陵澜白开口反问。
“那是自然啊,当时那侯府上下可是没几个人喜欢我的,日日给我冷脸色看,我当时又是极讨厌顾焕的,一来二去,天天作茧自缚,别提那时候我有多憋屈了。”楚萧摆了摆手,“现下这个日子我可是太欢喜了,想做什么便就能做什么,根本没有什么让我操心的事,还能时常见到母亲,这简直就是人间乐土,当然了,这么自如应该只限于在大哥你的宫中了。”楚萧说完便闷声一笑。
“你啊你,既然想待着,不如就不要随顾焕回去吧,左右大哥完全可以让你活的自由自如。”
楚萧顿了顿,然后长长叹息一声,她也真是想,可是怎么可能能一辈子待在他们的身边不分离呢,总还是要经历分开的。楚萧的脑海里突然显现了方才顾温翎不高兴的一张脸,问出来:“方才大哥可是惹的太子妃不高兴了?”
季陵澜白扯了扯嘴角:“大哥这私事,萧妹也要管一管?”
“那倒不是,就是随口问一问,方才见她面色不好的站在殿外,我以为她从你这又受了什么气,你要是不想说便就不说了吧,这毕竟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我作为妹妹,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说呢。”楚萧听出了季陵澜白话语中的忍耐。
季陵澜白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一开始关于太子妃这个位置到底是谁人,我并不在乎,我所在意的都是渝国今后的未来,其实不管这个太子妃最后是谁,她皆是无法长久的,我们渝零两国定是不会安宁太久,这仗多少年后会继续打起来还未可知,若我日后承了父皇的位子,怎么可能会让一个零国人做了皇后呢?”不论怎么说,季陵澜白都觉得他会对不起顾温翎,既然最终都是这个结果,还不如一开始就未曾给过她希望来的比较好,日后都是悲剧啊。
楚萧浑身一顿,抬头定定地看了眼季陵澜白,闷声道:“大哥你说这话的意思是,顾温翎最后还是会被废是吗?可是那就真的和零国交恶了。”楚萧皱了皱眉头,她其实还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只是不想见到顾温翎最后会落个这么惨淡的收场,实在有些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