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珩耸了耸肩,没觉得这事有什么不好,更不必言这是楚萧对她的不信任,她既然不想说,她便不会去强迫她说出来,说与不说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好了,不管你是什么身份,现在我们都处在侯府之中,这没有什么区别,你这身子还没有大好,大夫嘱咐的话我还是要告诉你的,你的身子本就畏寒,应当是受不了零国这样的天气的,再加上你自己平日里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这下子身子从根上就坏了,畏寒愈加严重,大夫的意思是让你日后注意,长期服药,看看能不能休养过来。”说到这里,如珩有些不悦,带着几分嗔怒道:“再怎么说这也是你自己的身子啊,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爱惜了,真是气的人都想狠狠敲开你的脑子,看看你们装的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与如珩相识,现在这该是她说的最长的一段话,从头至尾。
楚萧扬了扬虚弱的笑脸,伸手拢了拢自己的墨发,惭愧道:“也是因为慌张心凉这才一时没想开糟蹋自己的身子了,本意不是这样的,我这个人别的不行,这么些年过去了,还是非常惜命的。”楚萧尴尬的笑了笑,在侯府挣扎了这么些天还是没能得到母亲一星半点的消息。
如珩看着她布满愁绪的一张脸,顿时有些了然,开口道:“你心中所求,我也知道,打发了人去问了,不多时该会传来消息的,你现在先安心养病吧。”如珩一语点破。
楚萧听罢便扬起眉对着如珩投去感激的神情。
“阿珩,谢谢你。”
“不必,你我相识便是有缘。”如珩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楚萧微微点了点头。
其实她现在也没有办法接受是顾焕将她掳来的,她怎么想也不该是在那样一个巧妙的时机将她给劫走,除非在他的心里是真的恨他,恨她到了一定的地步,剥夺了她见母亲的资格。
顾焕撑着头,半倚在案桌边,昨夜一夜未睡,现在头痛欲裂,听见下人絮絮叨叨的将楚萧的点点滴滴都告知他后,他的头更加痛了。
“叫管家拨些丫鬟过去,叫些手巧话少的,精明能干的,药补一定要日日进,莫要怠慢了,自然也不要做的太过。”顾焕吩咐道。
“侯爷,有一事奴不知当讲不当讲。”他说话的神情有些踌躇不安,带着些许的试探。
顾焕反而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轻声道:“你说吧。”
“是这样的,看护楚姑娘的大夫说,楚姑娘身上似乎有顽疾,那受了冻,逼得全身有了寒气,似乎那肩上还有伤口,惹得再次不能举重物了。”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轻微的惋惜了,顾焕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正是这一点才让他有些内疚,可是再内疚他也无法劝说自己能那么心安理得的接受她,或者说是轻易的接受她。
“那就多拨几个丫鬟去照料她吧。”别无他法,顾焕只能如此弥补。
屋外的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止了,才随了顾温夕的性子放她回了盛家,没想到今日却再次匆匆来了。
这次倒是学聪慧了,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二哥,我听说你把萧萧给抓回来了,可是?她在哪儿?我要见她,我有许多话想要与她说。”急急忙忙,进来先是没有问候顾焕,直奔主题而去,全然没有将顾焕放在眼里,满心里在乎的就是楚萧一个人罢了。
这样的妹妹,或者说他顾家养大的姑娘,为什么一个个都喜欢跟亲人对着干一般,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顾焕微微皱了皱眉,脸色难看,阿夕的措辞实在不讲究。
“你听谁说的,竟然敢如此诋毁自家二哥?”
顾温夕这才停下来,舒出一口气来,眉眼扬了扬,道:“二哥,我实在想不到现在这天底下除了你还有谁那般想要将楚萧给揪出来,所以,不是你还能是谁!”
是了,现在的寒祁,人人见了顾焕都要胆寒,她可不会,永远都不会,她曾经亲眼见过二哥心中最软弱的地方,是有致命弱点的。
顾焕挥了挥手,面露难色:“行了行了,就当没你这个妹妹,怎么?我听说,你要随着盛珞去江城一带巡游是吗?”这话问着便加重了一些声调,确实,他是不满的,将盛珞调出寒祁是他的主意,为的就是不让盛珞在他顾家兄妹面前晃来晃去,只不过确实想不到,盛珞欣然接受,更是向吏部报备了携家眷同行,这让顾焕怎能不生气,又岂止是生气。
看来是要来兴师问罪了,顾温夕白了白眼,然后低下头,乖顺道:“二哥,是的,同去不过不同行,难得可以出去看看,我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说着声音缓和了下来,继续道:“萧萧在哪,我要见见她。”
很快便将话题再次扯到楚萧身上,眼底里闪烁着期盼。
顾焕眉目一凛,冷声道:“她现在正缠绵病榻之上,你大可不必这般心急要去见她。”没给什么好脸色。
“病了,为何?”
“哪有那么多疑惑,回去吧,你不是过几日就要出发了吗?还不好好去准备,来我永安侯府做什么?”顾焕说着便轻声哼了哼,眼底里带着一片促狭笑意。
“二哥,你阴阳怪气地做什么!”没想到现在的二哥有了权势之后变得比从前还要嚣张跋扈了,说话更是惹人嫌。顾温夕说完这句话便有些愤怒的离去了,她在侯府的地位现如今是越来越低下了,如果得不到二哥的首肯,定然做什么都是受到限制的,二哥方才的意思已是十分明显,那就是不让见,显然已经没了什么法子。
出了后府门,马车就等在一边,顾温夕叹息一声踩上小凳子掀开卷帘进了马车,马车里端坐着另一个人,看那形似妖孽的容貌便是盛珞了,他正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打着瞌睡。
“盛珞,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睡?你莫不是忘了今日出门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时候,盛珞陡然睁开眸子,脸上泛着苦笑,出声道:“怎么会忘,一不过是送你来见楚萧,二是去品斋给阿合待些新菜式回去,就这么几件简单的事哪里会忘记。”
顾温夕扯了扯嘴角,他说的倒也不错,可是这样子就看起来十分欠修理。
“你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是没有见到楚萧吧,方才见你满脸怒容,应当是又与你二哥争吵了吗?他可是又叫你与我和离了?”说到这一句时,他略带苦笑的脸再也掩饰不住那一抹深深的失落和无望。
顾温夕扯了扯嘴角,白了他一眼,然后道:“盛珞,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可有当初半点的凶狠呢?”以前一直对着她咄咄逼人,现在落了势,反而有些怯懦了,到底是怕了二哥的权势了吗?
盛珞躲开了她直视的双眸,悄声道:“阿夕,如果可以我绝不会放手的,可是,现在的我是那么的无能,哪里能够留住你呢,更不必说再像从前那般强取豪夺了,简直就是我的蠢笨,伤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