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孙子还知道元朝呢,真聪明。”老高根本就没听出高平安话里的意思,可是他不太明白,在安徽有什么好瞒着自己的?“你们在安徽啊,安徽不远啊,那为什么你爸不让你妈妈一起回来呢?是不是你爸和你妈妈吵架了啊?”
“平安从来没见过爸爸妈妈吵架的,他们很好的。”这倒是真的,高凡和张冰玥本来就极少吵架,而且早有约定,绝不在孩子面前吵架,“平安当然知道元朝啦,平安就生活在元朝,现在的安徽离我们这是不远,可是元朝的钟离濠州里这里就很远啦。”
“什么跟什么啊?”老高听得一头雾水,他看向高凡,“平安究竟在说什么?”
高凡耸了耸肩,“您不是不相信您儿子我说的话吗?您问您的乖孙他是什么意思啊,这话是他说的,又不是我说的。”
高凡早就料到老高会是这个反应了,他觉得正常人都该是这个反应。
老高白了高凡一眼,“你不说算了。”随即又看向高平安,“平安,你能给爷爷解释一下,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这个意思呀,就是我和爸爸妈妈平时都生活在元朝,嗯,今年我们那边是至正十七年,也就是公元一三五七年,我们生活在一个十亩地的宅子里,十亩地在二十一世纪说起来很大,其实在我们那边,算不上什么大宅子。宅子里有管家,有家丁,有丫鬟,还有护卫。平安半个月呆在钟离县的家里,半个月呆在濠州城,因为大师兄就在濠州城,我大师兄的名字爷爷肯定听过,他叫朱元璋,濠州还有其他好几位师兄,有汤和,有徐达。江南还有三位师弟,他们的名字分别时张士诚,张士信,张士德。爷爷应该也知道他们吧?他们都是我爸爸的徒弟,对爸爸言听计从呢。我舅舅的腿也是好好的,因为爸爸没办法让舅舅过来见爷爷,所以才撒谎说舅舅没腿,舅舅本来是个举人,后来在官场不得志,爸爸觉得他厨艺好,就让他来家中做饭,不过不是给所有人做饭,只是做给爸爸妈妈还有我吃,偶尔也会做给客人吃。”高平安十分认真的介绍着自己的生长环境。
老高的眉头拧成了川字型,伸手去摸高平安的额头,“这孩子没发烧啊,怎么竟说胡话呢?”
“爷爷,平安没有说胡话,这些都是真的。爸爸之所以对爷爷撒谎,也是觉得爷爷不可能相信,但是平安觉得,爷爷是平安的爷爷,是爸爸的爸爸,您是有知情权的,所以平安决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平安脸上有着与这个年纪不符合的严肃,他真诚的看着老高的眼神,试图用眼神告诉老高,这一切都是真的。
老高又看向高凡,“这……孩子是不是看多了电视,思维混乱了啊?在病理学中就有这一说,所谓小孩子容易看到不干净的,是因为小孩子的大脑还未发育完全,所以他的想象力也会非常丰富,他会将他看到的东西延伸出许多想象出来的,最后分不清真实还是自己的想象,他以为他看到的是真的,所以说得有板有眼,实际上,他看到只是他的幻想罢了。高凡啊,以后没事不要让孩子看多了电视。”
老高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总觉得不对,一个六周岁的孩子,就算是想象,怎么能想象得这么具体呢?而且高平安说话条理清晰,一点都不像脑子有问题的孩子。
“那边哪里有电视可以看啊,他能看的也是我们下载到手机里的电视,翻来覆去就那些,他早就看腻了。这些事的确都是真的,我知道您一时间很难接受,所以我最开始选择欺骗你。我和冰玥也是在那边认识的,平安也是出生在那个时代的人,只是我们觉得这孩子聪明,于是告诉了他我们本生生活的时代是什么样子,后来他非要让我带着他过来看看。但是我每次回来只能带一个人回来,所以最近这些年我和冰玥隔一年才回家来看你们二老,就是因为另一次我是带着平安来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们解释平安,所以就从来没有带着平安来见过你们。”反正高平安都说了这么多了,高凡也无所谓了,干脆就说实话了。
这实话一说出来,高凡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终于不用再去想编什么样的借口了,这一天一直在撒谎,撒一个谎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而且只要是谎言,就有被识破的哪一天,高凡每次撒谎又提心吊胆的,总怕被老爸问题自己无法回答的问题。
此刻高凡只觉得说实话的感觉真好。
“让我缓一会……”老高扶着额头,消化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说的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