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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如诲登时只觉心中一紧,也不多问,立刻随着宫人进宫去了。
到达泰极殿,就见淳正帝正好好的坐在椅子上,面『色』也十分正常,他这一颗心这才落了下去。
他正要见礼,淳正帝却是朝他招了招手,“这里就只有咱们父子两个,那些个虚的就免了。你快过来,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是真的疼极了莫如诲这个儿子。
莫如诲倒也没有执着于此,当下点了点头,大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看吧!”淳正帝说着,将摆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张信纸递给了莫如诲。
莫如诲接过,一目十行快速看了起来。
没多久,他的视线就自信纸上抬起,看向淳正帝,眉目一片冷凝:“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封信是事情发生后的第三天写的,再加上从中齐传到我手中,应该是近一个月前的事情了。”淳正帝道,为了防止信息泄漏,这种密信,一般都不采用信鸽传递,而是由人亲自送来。
“没想到啊,中齐那边一向瞧着挺太平的,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下子,梁宣帝的皇位怕是只能落到那个七皇子头上了。”淳正帝继续道,中齐和南耀虽然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尤其是现在更是盟友之交,但必要的监视手段还是不能少。
莫如诲听着淳正帝的话,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淳正帝是过来人,又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你是在担心你那媳『妇』儿吧?说实话,我倒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还留下来帮忙守城。”淳正帝道,“你眼光确实很好,这一点像极了我。”
莫如诲还是不说话。
淳正帝见自己这般都没能引得他心情好些,只得道:“你媳『妇』受了伤,若是平时,我也就直接让你去瞧她了。可是现在已经二月底了,她的嫁队五月底六月初就要出发,你这要是去了,难不成还和嫁队一起回来?我知道你担心她,但中齐那边,最起码镇国公主和她爹都会照顾好她。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着内务府把你们大婚的各项事宜都打理妥当了,这才是要紧的。”
他这话,莫如诲倒是听进去了。
不得不承认,淳正帝说的很对。他现在要是赶去中齐,急急忙忙到了陪不了她几天,就又要疯疯张张回来,自己折腾倒没什么,怕是还要连累的她也跟着折腾。
“那送信回来的暗探,还没回去呢,你人去不了,但这心意还是可以带过去的。”淳正帝又道,“我让他跟着你回耀王府,你想给你媳『妇』儿带什么直接交给他就是了。”
这是个好主意!
莫如诲眼睛终于亮了,“儿臣多谢父皇!”说完,也不再多留立刻急吼吼地离开了。
淳正帝看着空了的大殿,不由得幽幽道:“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要娶妻的儿子也好不到哪里去啊!”
……
等宫明月收到莫如诲的东西,已是三月下旬的事情了。
此时,她早就已经回了仁义伯府。
她将包袱放在临窗的美人榻上,小心打开,就看到一堆塞在棉花褥子里的瓶瓶罐罐。
“呵。”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伸手去『摸』了『摸』那小褥子。这才发现,那褥子里居然还夹着一封信。
信自然是莫如诲写的。
他先是讲了一大堆刀剑伤要注意的事项,然后将那些瓶瓶罐罐的用法一一标注清楚,又为自己不能亲自赶来表示愧疚,最后,当然也不忘祝贺宫明月目标达成。
真是懂她啊!
宫明月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起身亲自将那些瓶瓶罐罐收拾好。
“小姐。”就在这时,疏影走了进来,一脸笑意。
“怎么这么高兴?”宫明月问道。
“内务府那边把仁义侯府的牌匾送来了,这会老爷正安排人挂呢!咱们府门前已经围了一大群人,热闹得不得了。”疏影道。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怎么隐隐听到有鞭炮声。”宫明月笑道。
这次三皇子的事情,她居功甚高,只是她都已经是公主了,梁宣帝还能再封她什么?因此这份功劳,便转移到了宫老爷的头上。
因为“教女有方”,且又为国家出了大力——当初宫明月承诺安州城守城军士的那些银两,事后不过半个月,宫老爷就落实到位了,所以,梁宣帝下旨,将他提升为仁义侯。
这不今日,便是内务府那边将新做好的牌匾送来的吉日。
“我爹很高兴吧?”宫明月道,她的伤其实好的已经差不多了,但是为了营造出她受伤颇重的假象,现在的她还不能出现在大家眼前。
“那是当然,老爷已经叫人换了整整两筐铜钱打赏呢!”疏影道,说着,她脸上笑意却是有些敛了下来,“小姐你说,咱们这般大张旗鼓,皇上会不会不高兴?”
“他怎么会不高兴?这可是显示他皇恩浩『荡』的时候,他巴不得咱们闹得再厉害些。”宫明月道,正说着,她听到院子里有声响,从窗户中看出去,就见流光带着顾念为走了进来。
回廪都之后,梁宣帝下令让顾念为给她治伤,所以这段日子以来,他每隔三四天就会过来一趟。
顾念为是早就知道她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所以把了把脉后,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宫明月看他那坐立不安又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道:“你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
闻言,顾念为先是一惊,紧接着垂下了头,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捏了起来,“没,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宫明月道,“你要有什么直说就是,否则等日后我嫁去南耀了,你就是想说也没有机会了。”
听了这话,顾念为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顿了许久,他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整个人一下子站了起来,无比严肃认真的对着宫明月道:“我想请公主给我做个媒!”
“做媒?你要我给你做媒?”宫明月乐了,但顾忌着顾念为脸皮薄,她并没有笑出来,而是道:“先说说,是谁家的姑娘?”
“就是,就是翰林院掌院学士裴大人的女儿。”他说完,已是满脸通红。
“你是说玉歌?你想求娶玉歌?”宫明月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