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下午,残阳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血色弥漫了天际。
刑警队长老丁身穿警服,出现在老街区。在他的身后,跟着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黑衣,低调得就像个影子。
丁队长是来找苗晨欣做笔录的,这是官方的说法,他身边那个不苟言笑的神秘男人,是局长的堂弟,是网络写手,喜欢写刑侦题材。丁队长叫他老黎。
老黎常跟丁队长套近乎,看局长的面,丁队长对他还算友好,一来二去,两人成了朋友。
一开始老黎只是以搜集素材的方式参加案件,但是好几次疑难案情,都是靠着他的线索才破了案,丁队长俨然将他当成编外神探了,但凡诡秘的案件,都会带着他。
那具打捞出来的尸体,尸检报告出来了,死亡时间就是当天下午一点多,一具死亡不到四个小时的尸体,却腐烂成那种模样,这实在超出了常规认知。
灵异事件?丁队长很不以为然,这些年来,装神弄鬼的犯罪手法多了去了,揭开迷雾之后都是套路。
老街区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曾经是这个县城最为繁华的地界,不过现在已经沦为棚户区了,大众食堂上“毛体”的为人民服务,也是这个城镇绝无仅有的遗迹了。
走在这条凋敝的街道,老丁感觉时光在这里有点停滞,这条街上,有卖坛坛罐罐、有算命的、有纸马店,这些店面针对的都是老年顾客,所以走在路上的人,都是年级偏大的,一股莫名的死气在街巷间蔓延。
两人走进老水泵厂的家属区楼道,楼道很破很旧,光线也很暗,使得空气就像血样粘稠。
在楼道口有个老式的水泥洗衣台,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青年,穿着宽松的亚麻T恤,上面是布包的纽扣,打扮得很国风。
如此打扮的年轻人,气质应该是形而上的,但是他的手里却捏着一只猪蹄,啃得满嘴流油,那画风,让人设瞬间崩溃。
这人,自然是闲人石一宁。
丁队长上前问道:“你好,小伙子,请问一下,苗晨欣住哪呢?”
“对不起啊,请稍候。”
见有人来问,石一宁将手中的猪蹄放进袋子里,拿了张纸擦了擦嘴巴,这才准备正式回答老丁的话。
“警察同志,冒昧问一下,我可以看看你的证件么?”
丁队长不由一怔,没想到自己问个门而已,还要出示警官证?
“这个事是这样的,你问的是苗晨欣是一个花季少女,如果我随便给你指路,后面万一又发生什么不好的事,那我可就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了。”石一宁很认真地解释道。
丁队长点了点头,这说法也正经,他二话没说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来。
老黎一直不吱声,此时却定定地看着石一宁,问了一句:“你跟苗晨欣是什么关系?”
“邻居。”石一宁说到这,又补充了一句,“我看着她长大的。”
石一宁很讨厌老黎的眼神,那好像一眼就能看穿人间奸情的眼神,很不友好。
他指着三楼的一个门说:“那就是苗晨欣的家。”
看着丁队长和老黎两人离开,石一宁叫了一声:“丫鬟,死哪去了?”
老黎听到他叫丫鬟,不由好奇地回头,却看到一只灰色的肥猫依偎在石一宁的脚下,而石一宁正使劲的在它的毛上揩自己的油手指。
这小子……无聊当有趣。
石一宁虽然告诉了他们苗晨欣的住所,但是并没有告诉他们那丫头并没有在家。
今天苗晨欣就正式开始暑期补课了,吃了晚餐就去学校晚自习了。
这期间,石一宁跟她打过照面,但是她似乎对那天夜里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她的脸本来就很苍白,再要做出面若冰霜的表情来,真的像施了寒冰魔法,任何东西被她看一眼都要变成冰雕。
但是石一宁并不在意她的情绪,他在意的是她的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而她的抗拒情绪则阻碍了他的探寻。
没多久,丁队长和老黎吃了闭门羹回来了。
见到石一宁还站在那里消食,就问了一句:“苗晨欣出去了吗?”
“是啊。”
“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丁队长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心说既然人没在也不早说,让他白白爬楼。
“那我不知道。”
“她的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