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清仙尊得到消息赶回尚清山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这三日里,雪未停过。那歧陌长歌立于广场上空,三日来一动未动。雪积满一身,便又尽皆化了,再积满了,又再化了。这样积了化、化了积,不知多少次,可他的衣衫竟丝毫未湿。
这日早课时分,苏祯时不时好奇地越过头顶的油纸伞,打量着悬在众人头上的那歧陌长歌。
这三日来,尚清山的课业都不曾因为他而有所耽搁。而尚清山的弟子们看似已经习惯于早晚课时有一个怪人悬于空中,但私下里,众人的讨论与猜测从未停过。
与苏珩所想的一样,大家都觉得与千年前的仙魔大战有关,毕竟尚清山唯一与魔族有过牵扯的便是那个时期了。
而另一方面,众人也对这歧陌族的功法甚为好奇,从那日这位族长受了挚尚仙尊的一点威压便流了血可以看出,这族长的法术也不过如此,可这样一位远不及真仙的凡人又如何能连破尚清山三道防护呢。这恐怕是尚清山所有人都意想不到也百思不得其解的。
苏祯这里正胡思乱想着,便忽然一阵寒风起,吹得满地雪沙乱扬,夹杂着雪花划过她的脸庞,一阵生疼。
苏祯连忙眯了眼睛,又手忙脚乱去扶身旁的油纸伞。
此风来得强烈,竟不给她喘息的时间,更狂乱起来。
一时间广场上一阵骚动,有一些油纸伞甚至被风卷起随意抛到远处。众人忙乱一番后,风又忽的静了。苏祯这才又睁开眼睛,却听到耳边一阵嗡嗡的议论声起,与此同时,正在讲法的勘源大仙也停了下来。
苏祯与众人同时抬头,便看到伫立在歧陌长歌面前那深蓝色的挺拔身影。
歧陌长歌三日来纹丝不动的姿态终于也随身上厚厚的积雪融化了,他缓缓抬起双眼,看着面前这俊美无双的男子,嘴边轻轻漾起一丝笑容:“挚清仙尊有礼了!”说着,双手一拱,随意地见了礼。
倒是难得见他有礼,苏祯心想,这歧陌族不受四域辖制,性子傲慢,倒是对挚清还有些恭敬之意。
挚清仙尊也缓缓拱手作礼道:“歧陌族长有礼!如今我已归来,族长可以宣信了吧。”
挚清心中隐隐有个猜测。
千年以来,魔尊的法器郎艳锏被三清封印在尚清山,魔尊却一直蛰伏于魔域没有动静。外人皆道,魔尊受伏。
可他知道,郎艳锏是上古神器,是这世上第一把武器。自首代魔尊始,便是魔尊的唯一武器,被尊为魔域的镇域之宝。魔尊失了至宝,自然不敢轻易来犯,可是,并不表示他永远都不会动心思。
只恐怕,这信,便与此相关。
歧陌长歌嘴边笑容不变,却用了他五分仙力,使了千里传音之术。
一道洪钟般的声音郎朗而鸣,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回响在尚清山众人耳边,也回响在尚清峰方圆千里内,源熙城、节虞城、乐瑜城等诸多凡人的耳边:“歧陌长歌受魔域魔尊之托,今特传此信于挚清仙尊等尚清山众人:十日之后,魔尊将至尚清山,取回郎艳锏,届时会将颜回仙子送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