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胜回过头问宋莎道:“最近都没有看到秦哥,他病怎么样了?”邹想听宋莎说好人没好报,想着她是不是觉得秦峰生病产生的感概,作为店长,邹胜却没有关心过秦峰的病情,于是开口道。
“已经出院了,就是花了一千多块钱。你说我们俩口子为公司付出了这么多,公司又没给员工买保险,现在生病了,拿去让公司报帐是应该的吧?”宋莎心中堆积了一肚子的怨气,一直无人诉说,此时邹胜问起,马上倾泄出来。
“……”这生病不应该自己出钱吗?邹胜没有说话,继续聆听。
宋莎道:“我和老秦为这公司付出这么多,可他们呢?生病了不去探望,也不愿意报销。他们也不想想,那么多店长,在这个网吧困难的时候,都不愿意接手,是我和老秦顶着压力,克服困难来给他们撑起的!”
“他们现在的做法,太让人寒心了,等这个月完,我也不打算干了。我和老秦已经商量好了,干完这个月就走人,挣他这点钱全是拿命在换,再干下去说不好还要倒贴身家。”
“一个破网吧,他还以为我们离不开了……”
“那你们决定要走了?”邹胜抓住机会插了一句话。女人报怨总是没有逻辑,听得多了就觉得重三遍四,邹胜不想再继续听下去。
宋莎道:“对,这个月底他们就要开始装修这家网吧了。”
“他们方案出来了?”邹胜记得绿盾网络做网吧装修之前,都会来实地看一下,确定方案后再做,但这个网吧并没有人来。
宋莎道:“不知道,应该是看了就装吧,就是换电脑这些。这么小个网吧,用不着做什么方案,最多就是重新刮个瓷,还能做什么?”
邹胜听到刮瓷,突然想起了孙玉林,一看时间,孙玉林离开得有一个多小时了。“对了,这人出去吃饭怎么还没回来?”
“是啊,这么久了,吃饭要多少时间,你不会给骗了吧。”
“我下楼去看一下,是不是在店里呆起的。”
邹胜来到楼下,几个店里都没有,又来到对街。饭馆老板早和邹胜熟悉,见到马上喊道:“小邹,你过来,有人给你留了一个纸条。”
邹胜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孙玉林留下的。“邹哥,谢谢你的五十块钱,我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家人他们不相信我的钱包被偷了,不给我送钱来,我只好拿着你给的钱作车费回去了。等我以后来贵阳的时候,我一定来找你,把钱还你。对不起,谢谢你。孙玉林。”
“哎。”邹胜心中叹气,虽然按他的秉性,只要孙玉林开口,这钱他也会送给他。可这么离去,确实搞得自己像傻子一样,心中难免不爽。或许孙玉林也担心,万一邹胜也不借钱给他,他就更加难堪。
“怎么了?小邹,中午想吃什么?”饭馆老板热情问道。
“没什么,吵个怪噜饭吧。谢谢了。”
邹胜回到网吧,宋莎也叹息道:“你看吧,这个世界上就是这样的人多,总有人把你的好心当作驴肝肺。”
邹胜道:“他也是困难,不过能帮一个人走出困境我还是很高兴。”
人之初,性本善。养不教,父之过。每个人生来都是善良的,有些人好吃懒做,走上歪路也是父母管教无方。可更多的人是善良的,若非是走上绝路,又怎么会犯罪?与其把人避上偷盗的邪路,自己损失点钱就能改变一个人未来的道路,又何乐不为?
这个世界上这么多坑蒙拐骗的恶徒,归根结底还是某些父母的教育方式出错,过度的宠溺孩子,以至于孩子成年之后养成了不良习惯。而且某些父母自私自利,不顾及他人利益,言传身教地把不良习惯带给了孩子。人生道路一步踏错,很容易步步踏错,能迷途知返者太少太少。
孙玉林的家人对自己的孩子也是毫不了解,就按着惯性的思维认为他是在网吧上网把钱花光了,以至于没钱回家。自以为自己是对的便不给孩子送钱,如果真因此导致孙玉林走上歪路,和逼良为娼的恶徒又有何区别?
劝人向善,不只是一句话,更应该是行动。邹胜在内心期盼,期盼孙玉林未来能走正道,用自己的双手换取人生的幸福。
可自己也不是圣人,除了以身作则,用行动去感染人,又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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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龙青终于可以不看着曲谱弹一首完整的曲子了,很激动的报着吉他来到网吧,要表演给邹胜们看。《东风破》是周杰伦的代表着,陈龙青很是喜欢,通过反复的练习,他已经十分熟练。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你走之后,酒暖回忆思念瘦……”
几人正在练习时,网络进来了九个人。
骆天棋、周思韵、任中显、蓝锋、何月、赵一凤、李二国、秦峰、王红旗,九个都是邹胜认识的人。
“你们上班就是这样上的?”骆天棋看着网吧的四个员工,冷脸发声。“歌唱得好,继续,不要停,让我们也欣赏一下。”
“水向东流,时间怎么偷……”陈龙青毫不怯场,如此多人,正好一展技艺。
周思韵却立刻打断道:“你在搞啷哦?你在上班没得嘛!”
“我下班了,我值夜班。”陈龙青并不因为周思韵是领导,就不敢表达自己的意愿,同时提道:“你们招网管到底招得到不,我早就提出了辞职,现在还没有人来。”
骆天棋惯于当恶人,马上劈头盖脸道:“怎么,这小网吧留不住我们的大音乐家啊?老秦,马上把工资结给他,让他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秦峰道:“这工资要根据公司财务做的帐来,不是说结就结的,每一条都要有出处,不能根据个人喜好来。”秦峰找公司报销自己的医药费没得到批复,公司给出的理由就是没有出处,此时原话还给了骆天棋。
“呵呵,你对我有意见啊,任总,你给财务打电话,马上给他安排了,你叫什么名字?”骆天棋非常厌恶有人挑战他的权威,来这种小网吧已经很丢他的身份了,一腔怒气正好发泄在这个小网管身上。
“把我一起结了。”邹胜看着骆天棋那恶心的嘴脸,如果自己还干下去,下回说不得要听他说什么粗言鄙语。不如借机发难,一并走人算了,反正这地方也呆不下去了。
“你是?”骆天棋已经忘记邹胜的名字了,只觉得眼前的人十分眼熟。
任中显提醒道:“邹胜,你这是干嘛,你做得挺好啊。”似在提醒骆天棋邹胜的名字,又似在宽慰邹胜,让他不要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