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不尴不尬的听着,也不好说什么,又看那宋县令一把年纪,半个身子却都快悬出了车门,便主动道:“进来些吧,帘子开了。”
宋县令以为他是说帘子开了,风吹进来了,连忙又往里头坐点,又不敢坐的太进去。马
车行驶了两刻钟左右,车停在了一处大宅门外。
宋县令先下车,一边撑开伞,将成齐迎下来,一边解释道:“这些日子县里来了许多大人,驿馆早已住不下,客栈又人来人往不清净也不安全,下官便寻了当地乡绅,借出房屋予各位大人暂住,这间宅子姓容,是下官一位朋友所有,宅子里单僻的东院都是空着的,下官已知会过他们,府里的人不会去打扰二位大人。”一
听连驿馆都没有,要住民居,成齐那娇气的毛病顿时就抵不住了,幸亏他的师爷赶紧跟了过来,按住了自家大人,笑着对宋县令道:“那便叨扰了。”宋
县令连说:“不敢不敢。”
容府已经打开了门,几人往里走时,成齐一直拉着脸。
师爷在旁边跟他道:“来又是您非要来的,来晚了没地儿住了,那能怎么办?”成
齐愤愤的生气,最后磨着牙对师爷道:“全赖万立那老混蛋害人。”师
爷只能称“是”,先哄过去再说。纪
淳冬走在两人后头,将二人的话听了个全乎,同时微微摇头,他们武官对这种吃喝拉撒都一堆毛病的文官,向来是非常看不上的。
这容府挺大,院落多,但住着的人瞧着却不少,也吵闹。
就从正院到东院的路上,成齐居然看到一只黑鸟从他头顶飞过,大雨的天,那鸟一身湿漉,黑得发亮,远远的飞着,看得人惊心动魄。好
不容易那鸟走了,没一会儿又有一个小男孩跑出来,那小孩伞也不撑,踩着水花就往这边奔,看到他们后,还愣了一下,站在原地不动了。成
齐就看着雨水从那小孩头顶顺进他衣领里,一瞬间寒毛直竖,仿佛那雨是流在他的脖子上。快
上一步的纪淳冬已经赶紧过去,将自己的伞打在那小孩头上,为他遮住了雨水。
小孩木了一下,仰着头看着身边的大人,黑黑的眼仁亮晶晶的,道了句:“谢谢。”纪
淳冬笑了声,粗蛮的大掌盖在了小孩头顶,将他耷拉的发丝揉得乱糟糟的。小
男孩也感觉到了头上的雨水,头发乱了后,他就将脑袋甩甩,像刚洗了澡的小狗似的,甩得到处都是水滴,然后咧着嘴笑。
成齐觉得这孩子有病,这么大的雨,不冷吗?有什么好笑的?
纪淳冬觉得这小孩挺好玩的,但大雨天不打伞,家里大人不管吗?
刚这么想着,身边的宋县令就出声了:“小灵童,你爹娘呢?”
个子矮矮的小男孩道:“娘亲去衙门找庄大人了,说是有什么要事……容叔叔被请到了李府去了。”宋
县令又问:“那你这是去哪儿?”小
男孩道:“我找珍珠,珍珠刚跑回来,又飞走了,叫都叫不答应,越来越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