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冲他摆摆手:“你不行,你职位太低了,你坐下。”“
……哦。”纪淳冬神情郁郁的坐下,模样还有点小委屈。柳
蔚面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次的事,其实跟巡按府没有半毛钱关系,但庄检察吏硬是凭着二人在西进县的私交,愿意插足进来趟这个浑水,这让她非常感动,也打心眼里感激。
杜岷英在犹豫,他一会儿看看纪淳冬,一会儿看看那柳仵作,他想到纪淳冬之前的话,这位柳仵作,应该就是这小破孩的母亲。
母子同堂,母亲是仵作,儿子是嫌犯,这是在开玩笑吗?下
意识的,杜岷英不愿意让这个如此荒谬的画面出现,但他看着白瓷盘子中的那颗“白里透红”的心脏,又忍不住动容。
诚如这个小破孩所说,内器是完整的,也就是说,孟奇的确不是被他一掌击成内脏破损身亡的,那孟奇是怎么死的?十几双眼睛看到了,他就是在被打倒后,吐血而亡。可
现在验尸后又出现了悖论。
击打过他的人,从始至终,只有这个小破孩。按
正常来说,无论这个小孩有没有亲手杀死孟奇,孟奇总有部分原因,是因他而亡。
虽然直接致死,和间接致死,刑罚不同,但杀人就是杀人。
可是现在,这个小破孩主张的是,他连间接致死都没有做过,他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就是没有杀人,就算他打了孟奇,孟奇死亡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挨打,而是其他。
杜岷英不能平静,理智告诉他,案子就是这么简单,凶手就是这么简单,但潜意识又告诉他,这里面,或许真的还有内情。深
思了许久后,杜侍郎终究没有妥协,他扭头,指着原本的仵作,命令道:“你继续验。”小
男孩皱起了眉,堂下许多人都皱起了眉。
那朴实的中年仵作,自己也皱起了眉,而后有点哆嗦:“那个,万一小人没验好……”仵
作本来是很自信的,觉得自己是老仵作了,技术过硬,手法娴熟,这种小案子,根本不放在眼里,但当那颗完整的心脏被取出来后,他就开始懵了,竟然真的没有内损情况,那他之前岂不是验错了?验
错了别人还好说,这位可是吏部少顷家的公子,仵作顿时就开始惶惶,怕主审大人追究责任。
还好主审大人没立刻说什么,但现在却叫他继续验?仵
作紧张得不行,就害怕万一再验错什么咋办?
心里七上八下,最终胆小的仵作还是在杜侍郎灼灼的目光中,瑟缩的婉拒道:“大,大人恕罪,那个,小人昨夜吃了酒,精神头有些差,只怕到时一个手颤,犯下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