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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西城,邻近国子监的街面上有一座装修豪华的客栈,名为状元及第坊。
眼看春闱将近,南北东西各地举子都已经赶赴京师,参加三年一次的礼部会试。
早在半个月前,状元及第坊就住满了各地赶考的举人。
天色渐黑,陕西范举人与与同科友人在鹿鸣雅间里喝了四坛醉春归,饶是南方黄雕酒精度数低,也不由的有些晕晕乎乎。
他歪歪斜斜的往房间走,口中不停的嘟囔:“老子日夜苦读二十年,今朝就要一举成名!高中状元,呃!娶新妇呀呀……”
说道一般,他竟然含糊不清的唱起了陕西小调。
稍顷,范举人撞开房门,踉跄的爬上了床,鞋袜也不脱,倒床就睡,还打起了鼾。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冷风吹面,范举人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只见一位二十许的美貌妇人正坐在一座镜面妆台前,描眉画眼。可惜镜子十分模糊,始终看不清她的容貌。
但从他的角度,却能到那妇人有葫芦似的窈窕的身段,丰腴饱满,某些突出部位时常随着动作微微颤着跳动。
范举人不由的咽了口吐沫,心头火‘噌’的一下冒起。
“你这妇人是谁,为何临近天黑跑到本举人的房间?”
对方不答,仍旧是抹唇修眉,然后手往后一挽,先修髻,再插簪,十指纤白,宛若葱根。
范举人喝多了,脾气也暴躁了许多,见妇人不理睬,便放开了嗓门:“贱婢,老子问你话呢!”
对方依旧不答,只是突然伸手解开了结衣带,接着往上一抛,悬梁打结。
“喂喂,你想干什么?”范举人见状登时慌了。
他有大好前途,可不想因为一句胡话就惹上人命官司。连忙从床上爬起,可是用力过猛,头重脚轻,胃子一阵翻腾,张嘴欲呕。
等他冲上前时已来之不及,那妇人‘蹬蹬’两下,艳红色的绣花鞋踩着梳妆台一蹭,玉脖往结衣带上一搭,两脚一耷拉,身体悬空,瞬间把衣带撑紧,喉咙处发出‘咯咯’的声响,两只绣花小鞋在空中一阵乱晃。
“你这无知蠢妇,要死到别处去,别害了你家大爷,”范举人连忙抱住对方的小脚往上举。
也不知是不是宿醉的影响,他竟感到对方身子变得冰凉彻骨,也越来越沉,最后好似举了一大坨冰块。
范举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抬头向上一看,魂都差点骇掉了,只见妇人的脑袋瓜斜歪着,两只白眼凸出欲落,舌头耸拉半尺晃荡着,眼珠充血,直勾勾的盯着他自己。
更诡异的是,从女尸口中落出淡黄色的粘液,丝丝拉拉,落了他满脸,甚至还不小心吞入了腹中,像浓痰一样,还夹杂着股恶臭。
范举人哪里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顿时忍不住,连同酒水胃液,还有乱七八糟的消化物,一并呕了出来。
他吓得六神无主,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去,一不留神脚底打滑,从楼梯上翻身滚下,天旋地转间,惨叫声连成一片。
无独有偶,就在范举人遭遇意外的时候。不知何时,客栈里的灯光几近全灭,变得静悄悄的死寂一片。
这时,若是有人大着胆子闯进客栈,就可以看见每间房的房顶木梁上都悬了一根结衣带,一位位看不清面目的女人舌头吐的老长,死死悬挂在上面,两只绣花鞋挣扎晃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