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宣武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说道:“你说错了,他心情好,反而说明这是一件坏事。”
“呃!对啊!”小六子眼睛眨巴了几下,好像想明白了什么。
“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有事亲自过来跟我谈。我正忙,没工夫搭理他。”
“好咧!我这就去回禀庄主。”
说着,小六子转身,又匆匆的离开了。
没一会儿功夫,小六子就领着一个身材富态的中年人来到了韩宣武身边。
这个中年人就是在义庄里毫无存在感的庄主。
韩宣武仅仅瞅了他一眼,并没有搭理他。
这位新庄主貌似一点也不在意,笑容满面的开口道:“武爷,我这里有件事关系到您,不得不来告诉你。”
“什么事?”韩宣武神态懒散的问道。
新庄主说道:“是这样,内务府正在遵化县给皇爷修吉壤,最近那里急缺人手。于是内务府总管大臣就下令抽调一批人手,派到遵化去。咱们义庄隶属于内务府管辖,所以也在抽调范围之内。
不巧的是,武爷您也在抽调人员的名单上。”
“哦,这么巧吗?”韩宣武脸色平静道。
“是啊,谁也没想到,咱庄里也就几个派遣名额,偏偏里面却有武爷您。”新庄主笑得十分得意。
为了做成这件事,他可是废了一番手脚,还花了不少钱。
这时后,,小六子已经听明白了,不由气的直跳脚,愤怒的大喊大叫:“姓金的,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否则武爷怎么可能被派出修吉壤。”
吉壤往往一修就是十几二十年,武爷一去遵化,大概率是回不来了。
这样一来,义庄岂不是落入这个姓金的手里。而大家伙早已得罪了他,到那时他们可就惨了。
韩宣武拦住小六子,冷淡的冲新庄主说道:“名单里有谁?什么时候动身?”
“呶,都在上面写着呢。”
说着,新庄主从袖口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张,主动递给韩宣武。
韩宣武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老酒鬼,小六子两个的名字,另外几个也是庄里比较高调的人。
“知道了!”
看完,韩宣武点头回应了三个字,接着把名单收入怀里,丝毫没有还给他的意思。
姓金的见了这一幕,尴尬的笑了笑,也没敢要回名单。
又见韩宣武没一点交谈的兴趣,他忍不住冷哼一声,背起双手,得意的走了。
等他一走,小六子哭丧着脸,高声嚷嚷道:”武爷,这可怎么办呀?”
“没事!有人自不量力而已。放心,只有小爷不愿意,没人能赶得走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说完,韩宣武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然后溜溜达达走了。
离开义庄后,韩宣武寻思了一下,心道这事情关系到内务府,要找一个在内务府里说得上话的人。
略一思索,陈气昌的名字忽然从他心里蹦了出来。
陈其昌刚好在内务府当过两年的小管事,算是内务府里头的人,再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想到这里,韩宣武脚下一变,转身向东城草瓦胡同走去,陈气昌的家就在那里。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韩宣武来到一座小院前,门口的牌匾上写着陈府两个烫金大字。
韩宣武到这里的时候,看见陈府的马车停在大门口,老车夫陈敢抱着马鞭正依靠在车厢旁。
韩宣武走上前,笑着打招呼道:“三叔,你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陈敢年纪大了,眼神不好,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才认出是韩宣武,不由笑道:“原来是小武呀!我当是谁呢。你今天是来找老爷的?”
“嗯,有点小事要麻烦陈叔。”韩宣武笑眯眯的说道。
“哎呀,你来的不巧,老爷马上要出一趟远门。你赶紧进去吧!如果事情不大,老爷一定会抓紧时间给你解决。”陈敢急忙催促道。
韩宣武一点也不着急,要是陈气昌没时间的话,他找别人也一样,比如张仁俭就非常乐意帮他的忙。
“陈叔,不是刚捐了一个四品知府吗?他现在不急着去吏部排队栓选,为何非要出一趟远门?”
老车夫陈敢一拍大腿,说道:“老爷正是为跑官的事情,才必须出去的。你不知道,这里面有门道。”
说着,陈敢便简略的其中内情说了一遍。
原来在大斋捐官只是一个虚衔,要想得到真正的官职,必须去吏部文选清吏司,先通过吏部栓选,然后排队等候。等到有地方官员出缺了,吏部会下派官员补缺,而这时往往有一大帮候补官员主动给吏部送银子,以求得到这个实缺。
文选清吏司是两部四司之首是专门管这个的,拿到现在来说,就是中央组织部中的核心部门。
有了陈伟清的大力支持,陈其昌顺利的通过了吏部栓选,但下一步却卡在了补缺授职这一步上。
在大斋朝,有的是候补官员,可是官职却十分有限,堪称僧多粥少。
而这时候,文选清吏司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陈气昌之所以要出一趟远门,就是为了讨好文选司的其中一位吏部郎中。
“…老爷一听说这位张大人最近要迁祖坟,马上请来一位有名的风水先生,跟他去张大人的祖坟那里,看看能不能帮上忙。”老车夫陈敢一脸唏嘘的说道。
韩宣武听完,脸色很是怪异,心说这不是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