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宣武根本不关心李文衡心里怎么想的,倒是陈其昌变得十分急躁,他偷偷拉拉韩宣武的衣袖,示意要是再不行动,最后功劳全成人家的了。
韩宣武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动作,然后又静静的看着并没做出什么惊人举动。这让一旁的陈其昌感到更加急躁,
可他完全不懂风水,而他请来的曾大师此时听得如痴如醉,看样子已经指望不上了。
陈其昌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希望韩宣武能力挽狂澜了。
这时候,程姓地师得意洋洋的领着张家人向谷里的那颗华盖大树走去。
一路上,他已经从如何起灵下葬,说到了怎样勘定金燕返巢穴,并不停的说着得到此穴后的好处。
此人也算有真本领,将金燕返巢穴的好处与禁忌说的头头是道,听上去令人极为信服,张家人也是满脸笑容。其他的地师也跟着尾随追了上去。
李山衡心思转变极快,为了银子连脸皮也不要了。厚着脸皮主动拍着张家人和程姓地师的马屁,希望能够分到一杯残羹。
相比之下,曾文俊却显得极为沉稳,默默的收起自己的堪舆工具,从一开始就跟在主顾陈其昌的身边,没有上去凑趣的意思。
韩宣武注意到这一幕后,暗中点了点头,对其职业道德有了相当高的评价。
相反李山衡等人这样的谄媚举动让韩宣武倍加反感,不禁决定给他们一个教训。
稍顷,一行人走到了大树下,程姓地师又开始了一轮表演。
他取出一枚铜范母钱,围着大树绕了十几圈,接着亲自选定了树下一处凹陷湿润的地方,放下母钱,并将一根五彩金钉插进钱眼里面。然后言之凿凿的声称此地为金燕返巢的吉穴所在。
此时众人都被其法术所迷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只会在旁边喊666,而曾文俊却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但受法术影响,他也说不出有哪里不对。
大约过来一盏茶的功夫,等到程姓地师讲完了,韩宣武便走上前去去,突然问道:“程先生,您的祖上可是洛阳程氏?”
程姓地师明显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慌张,但很快隐去。
他神情略带惊讶的看着韩宣武,笑道:“这位朋友真会说笑,本人虽然姓程,但却是江西人,怎么可能是洛阳程家的人。而且程家早几百年前就被全家斩首了,哪里会有后人。”
韩宣武微微一笑,说道:“哦,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我看程先生之前堪舆此穴七形位,之后解说下葬方位,一共用了三合二十四定山水法中五行观龙,星宿定水两诀。看来先生应该是江西赣南山水观的传人
只是在堪定吉穴的时候,先生为何不用山水观的称土分气之术,却偏偏借用了秦汉派的钉穴法。须知此法乃是秦汉派的不传之密,程先生又从何处学来。”
程姓地师略显不悦的看着韩宣武,冷淡的说道:“程某早年拜到秦汉派方大先生门下,此事过去太久,如今很少有人知道了。你太年轻,不知道也正常!”
说完,他立即反击道,朝韩宣武问道:“你既然如此了解钉穴法,莫非是秦汉派的人。”
这时,李山衡突然高声说道:”绝对不可能!这小子压根不是我秦汉派的人,因为我根本不认识他。”
李山衡虽然对玄空飞星仅掌握了皮毛,但他是正儿八经的秦汉派嫡系弟子。他说的话可信度极高。
“我不是。”韩宣武也摇了摇头,说道:“虽然秦汉派号称理气正宗,但是世间理气玄空魁星堪舆法多达十余种,秦汉派又岂能将所有理气法门全部囊括。”
说着,他又指了指问那枚母钱所在,神色从容的问道:“程先生,对刚才所说的下葬流程是否还有补充?”
“并无补充。”程姓地师面带警惕的看着韩宣武,冷冷问道:“莫非你认为在下说错了,还有其他下葬方位?”
韩宣武笑了笑没有回答:“程先生所说下葬流程的确没有错误,但若是按照程先生所说方位下葬的话,此处金燕返巢穴原本可以福泽三代,但现在反而害了张大人一家。”
“不可能?”程姓地师立刻斩金截铁的断言道。
而张岚秋听完却脸色大变,其他张家人则对韩宣武所说非常不满,纷纷称韩宣武胡说八道。
韩宣武没有理睬那些无知的张家人,指着那颗大树,朝张岚秋说道:“程先生虽然已经得到了三合山水法的精髓,但并不擅长理气之法,你在堪舆此穴的时候,并未把节气和星宿等因素考虑进去。”
“节气和星宿?”旁边李山衡听到这话愣了愣,突然恍然大悟,一脸懊恼的用力拍了拍额头,连声痛道:“失之毫厘,谬之千里!我早该想到这一点才是。”
他这一番表演,顿时因走了众人的注意力。
韩宣武来此是为了帮陈其昌立功,当然不允许有人捣乱。
眼见李山横有插嘴的迹象,韩宣武心念一动,一缕无形真气从其指尖弹出,射入李山横体内,悄然制住了他的动作。
韩宣武笑了笑,继续道:“其实程先生能够堪舆到这一步在地师中已经很不错了,只不过程先生和大多数堪舆地师一样都有点轻视节气变化对风水的影响。
别的吉穴也就罢了,总归影响不太大,但金燕返巢穴却是不同。若是按照先生所定的吉穴下葬张家老太爷,张家老太爷的命格是火,火行必然被木行催逼,就如同火上浇油,短时间内看似热火烹油,繁花似锦。
但等到秋收冬藏金燕南归,此穴生气转为收敛。原本烧的正旺的气运,底下突然没了薪柴,就像釜底抽薪。旺气运的山星木位反而会因为时间变化转为向星金位。
五行中金火相克相杀,此时张家气运已经被釜底抽薪,又因火克金被白白消耗掉了。
最终导致的后果很严重,罢官失势、家道中落还是其次,最怕是有不忍言的事情发生。”
韩宣武所说显浅易懂,即便是张家下人也能听懂。
众人听后都深觉有理,看向韩宣武的眼神变得截然不同,多了一份惊羡和尊重,没有人再敢将他看作一个毛头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