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炮灰更加的炮灰”这句,沈冰就很心疼自己,终于说不下去了。当然,她要是再说下去,苏纯也听不下去了。
苏纯看智障一样地看着她,“你脑洞这么偏怎么不去写文呢?她喜欢你什么?”
“可能是我漂亮吧。”
苏纯一口气说出了几个圈内名媛的名字,“这些大小姐们一个比一个漂亮,还有钱,还有学问和气质。都追过夏唯,她一个都没搭理。”言下之意,夏唯眼光之高,连大小姐们都看不上,能看得上你?
然而沈冰脑回路如果能正常她就不是沈冰了。她想,夏唯看不上那些优秀的人,却看上了自己,这简直是真爱。
想是一回事儿,打从心底里这样相信又是另一回事儿。沈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夏唯是同性恋”这件事那样轻易地就接受了,如果问她:是不是真的相信夏唯喜欢你?她一定会说:我只是随便开个脑洞,给自己纾解一下压力。如果真的相信了,我肯定很慌,可是我纾解一番之后越来越不慌,反倒有点开心。
到底信不信,谁知道呢。
重要的是,夏唯并没有不原谅她,确认了这一点,这就够了。
管她是异性恋同性恋双性恋还是无性恋,如果她真的喜欢自己,反倒更好了呢。沈冰觉得,这样,她就可以放飞心情,坐等夏唯回来,主动伸出大腿让她抱了。
“纯儿,”沈冰开心地揽过苏纯的肩,“大学毕业你脱贫致富之后,一直是你救济我。等我冲回娱乐圈,一定让你当我的经纪人。”
苏纯表示无聊:“好,我等着那一天。”
就在沈冰“纾解心情”的时候,夏唯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夏旸天的小姘头当然是早就被轰走了,她抚摸着自己被苏纯打得火辣辣的脸颊,说:“那么招人骂,最近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夏唯瞪她:“你刚被人打了耳光,还说我坏?”
两个人坐在夏旸天的办公室,方才谈完了最近的合作事宜,签了两个广告植入合同,抱怨了一下中唐那些脑子里灌满了浆糊一般的股东大会,终于开始闲谈。
夏家的这两位富豪姐妹,一边延续着多年来的日常斗嘴习惯,一边各自思绪翩飞。每个人的思绪里都有着一个人。
夏唯心不在焉地问:“你到底喜不喜欢人家?”
夏旸天抛出了一个哲学问题:“‘喜欢’是什么呢?想跟她做/爱?想给她买东西?想让她陪我过日子?这么说的话,好像是喜欢。但我对她够好了,她还是那么作。”
所谓“把我叫过来观看你的床戏”,夏旸天一想起这句话就觉得冤枉。她一个撩妹圣手,再怎么恶劣也知道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其实,苏纯不想再受到她的照顾,递交了辞呈之后,夏旸天将她的档案扣着不放,离职准许也不批。她告诉苏纯,想要成功辞职,就来找她面谈。谁知道苏纯来的时机刚好和她泄欲的时间碰上了。她前一晚在公司熬了整夜,第二天一早有美女投怀送抱,当然完全没有抵抗力。苏纯啊苏纯,你怎么就在这种好时候来面谈了呢?
“我看是你作。”夏唯叹了口气,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少点套路吧。”
两个人各自冷静了一下,夏旸天讲述了自己到底为什么会追着某个小贱人满楼道的跑,夏唯听了,噗嗤一声笑出来,画在车上的那只狗的样子她都能想象得出来。她对沈冰的简笔画还是印象很深刻的。
“行车记录仪的摄像还有么?给我看看。”
夏旸天开了电脑让她看。夏唯打开视频的时候,以为自己见了那张脸会特别伤感,没想到,沈冰一出现在镜头里,她就笑了。然后忍不住笑了全程。她已经忘记自己上一次这样开怀地笑是在什么时候了。
夏旸天勾了勾自己表妹的下巴,“你气我是不是?”
视频播完了,夏唯也重新敛去了笑意。她靠在椅背上,看着前方玻璃柜门上反射出的自己。这个一切都一丝不苟,黑白长裙精致合身,袖口牢牢扣住,领口极致整洁的人。好像与几年前没什么不同,但是又好像变了一个人。
但是沈冰没有变。夏唯看到她的一刹那就知道,虽然她留了长头发,相貌变得更有女人味更妩媚,目光也学会了闪躲,但是,沈冰一点也没变。
夏旸天撩着自己的大卷发说:“能让我家小唯这么开心,算这小贱货功德一件,我就不再追究她了。”
夏唯双眼放空,“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沈冰。”
夏旸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沈冰清。”
一阵心知肚明之间的沉默。夏旸天又打开了视频,仔细辨认。这么多年,沈冰的五官又长开了一些,加上整体风格变了,还真不好认。这就像,一个长相秀美的男人,留帅气短发和带个假发当伪娘,基本没人认得出来是同一个人的道理一样。
当年的沈冰清,成了苏纯的朋友。这世界上的缘分,还真是玄乎。
夏唯喃喃地说:“我想把她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