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与张佳一是什么关系?你们是朋友吗?七年前你因为丑闻被踢出组合,有人说你是来对代替你的张佳一进行报复的,请问这属实吗?”
“你是因为哪段打斗视频而曝光的,请问你为什么要站出来打人?有人说那段视频也是有心为之,请问你那天为什么会在拍摄现场?”
“沈冰清,这次你回到中唐是准备复出吗?你已经签约了吗?为什么没有公开签约?张佳一吸毒的事件在这个时间被曝是否与你有关?”
……
沈冰眼前一阵晕眩,胃里翻江倒海,她捂着嘴抑制住想吐的感觉。一个个尖锐却无聊无耻的问题依然炸在耳边,那些人大喊的声音仿佛是做了混响处理,距离忽近忽远,听不太清晰。
太憋屈了。
她现在想要朝着这些人一通怒骂,想要抢过话筒砸在地上,想要将摄像机打在地上摔个稀巴烂。她想要告诉这些用职业为自己的恶和冷漠做面具的人,她不是好欺负的。但是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好像变成了一个哑巴。
真的是,太憋屈了。
沈冰忘了自己是怎么进到急诊大厅里的。回过神来的时候,朱谦正站在她的身边,搀着她,两人站在外面的记者们看不到的角落里。她的腿在抖,好像分分钟要倒在地上一样。
“朱总,多亏你。”沈冰扯着嘴角笑笑,从他的搀扶下脱离出来。
朱谦的目光闪了闪,“这样的事情,以后恐怕还很多。”
这时,面前走过来一个人。
夏唯穿了一身黑,就像她平时开会、谈项目、应付记者时一样,今天也是并不算特殊的战场。
沈冰一下子就将朱谦忘掉了,朝着夏唯走了软软的两步,刚刚被朱谦提醒过而找回来的骨气一瞬间不翼而飞。沈冰像是找到了救世主,靠在她的身上,紧紧地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
她终于明白,自己不是什么都不在乎,大众的恶意留给她的内伤还在。奇怪的是,和小时候一样,当面对夏唯的时候,这份内伤带来的脆弱才会没用地展现出来。
夏唯被这突如其来的依赖吓了一跳。床上的拥抱和醒来后的拥抱不同,毕竟那一个是沈冰无所知觉的,这一个是她意识主动的。周围路过着一些医生和病人,还有一个朱谦在面前观看着,夏唯脸上很热,但两个女人抱在一起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可以。
她拍着沈冰的背,“是不是没吃东西就跑出来了?”
“吃了两口。”沈冰的声音从她的颈窝里面钻出来,有点哑,“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唐向洲为什么不来管,他不是管艺人的么?你怎么来了?”
夏唯叹了口气,“你又是为什么来了呢?”她抱了抱怀里的人,像是无力地解释一般,对朱谦使了个眼色。朱谦叹了口气,转身朝门口走去。
越是无赖越是什么都不在乎的人,软弱起来越让人心疼。夏唯想,这世上恐怕再没有人比沈冰更能让人心疼了。
“沈冰,起来,我得过去了。”夏唯将她推开,扶着她的肩,“你想骂他们什么吗?把我当成他们,来,骂我。”
沈冰流着眼泪,眼睛里都是血丝,她抹了抹脸,用相当平静的语调说:“艺人们之所以都不喜欢你们,是因为你们以制造别人的黑历史为荣。这其实也没什么,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但是至少得给别人留条命吧?”她正经地说完,嘻嘻哈哈地说,“女神你闭什么眼啊?真以为我要喷京骂啊?”
夏唯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好,我这就把你说他们话给他们带过去。”
夏唯追上了朱谦,推开急诊厅的大玻璃门,刚刚散开的记者们又重新聚了回来。她站在那里,等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之后比大部分的记者都高出不少。而朱谦似乎收起了温文尔雅地气场,此时只剩下威严,两个人的搭配十分完美,就算一言不发,也有着十足的冷傲气势。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捉住沈冰的时候问题如连珠炮,面对夏唯和朱谦,攻势减弱了不少。
朱谦找准了影响力比较大的一家媒体,对着这家媒体的镜头说:“各位记者,这里是医院,不论出于什么目的请不要在这里闹事。张佳一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请大家给予她一些尊重。”
夏唯又说:“刚才大家见到的的也确实就是你们所说的沈冰清,她作为朋友来看望。沈冰清让我带给各位一句话:捧高踩低是人之常情,但是至少得给别人留条命吧?”
朱谦看了她一眼,眼中饱含深意。
沈冰就站在玻璃门的后面。夏唯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扣在她的心上铿锵有力。记者人群跟随着夏唯和朱谦而离去,沈冰机械地向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夏唯面对记者而立的背影纤细,于她而言却如铜墙铁壁;夏唯与朱谦并肩而立,般配如一对,则令她充满了嫉妒。
这一刻,她很明确地知道,自己确实是喜欢上夏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