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你吓死人了知不知道，昨天签病危通知书，我手都是抖的。

给你。”

下午四点半，阳光透过玻璃照在张如泽的脸上，他的眼镜已经被擦拭干净，幸亏没碎还能用，此时端端正正的架在他鼻子上，金色边框反着亮眼的光。

他伸手接过陆青山递来的削了皮的苹果，笑笑：“谢谢小陆总。”

“不客气。”

陆青山无所谓的摆摆手：“以后也别小陆总小陆总的叫了，本来你我就是兄弟，现在又救了我一命，是我恩人了，以后你就跟小叔他们一样，叫我青山就行。”

陆青山自认为说的没毛病，谁知张如泽却摇摇头，淡淡的说：“我不是你的恩人。”

陆青山震惊挑眉：“你这人是不是有啥毛病，你救了我，我说你是我恩人，有问题吗？”

“有。”

张如泽很认真的看着他：“不知道小陆总对‘恩’这个字是如何理解的？”

“恩？”

陆青山要不是看过诊断说明，一定要严重怀疑张如泽伤的不是肚子，是脑子。

他一脸不确定的看着他，说：“就是救人命，帮人忙？”

“差不多。”张如泽一本正经的说：“恩，惠也。给予相应的帮助，就是恩。”

陆青山满头黑线：“然后呢，你要给我上语文课？”

张如泽推推眼镜：“当然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没有恩情，有的话，也是身份互换。”

陆青山要不念着张如泽是个伤患，他此刻就该掀桌子了：“什么玩意，你说啥呢，你救了我，你救了我！不是我救了你！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觉得不对劲就直说，这是医院，脑残也能治。”

“小陆总你没懂我的意思。”

陆青山举手投降：“我确实他妈的不懂啊，你叽叽歪歪说了半天，就是想叫我小陆总呗，得，你爱怎么叫怎么叫，咱不扯这个了，赶紧吃苹果，我撂了公司陪你过生日，别等会小叔来了，冤枉我说没照顾你。”

陆青山已经很心平气和了，态度好的不得了，有种伺候人坐月子的良好心态，但张如泽却不领他的情，等他那一番话说完，非但没有吃苹果，反而把削了皮的苹果就那么直咧咧放在床头柜上，很严肃的看着他。

“小陆总，你还是没懂我的意思，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陆青山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直接与床头柜亲密接触的苹果，瞬间脑补出了它被细菌一瞬间爬遍全身的放大图，红的绿的细菌在果肉的山坡上摇旗呐喊，占领了高地之后，扭动着肥花花的身躯，鄙夷的齐刷刷看向他，好像在嘲笑他这个被细菌大军打败的“loser”。

把一个削好了的苹果，未经保护措施直接与医院的床头柜相接触，其实跟扔掉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只是少了丢进垃圾桶这个动作而已。

陆青山看着那个苹果，手捏的青筋直爆，本能告诉他直接上去跟张如泽打一架，或者起身转头就走最可以表现他此时的愤怒，但理智告诉他，张如泽是本来就不怎么聪明，现在又忽然坏了脑子的他恩人。

不能怠慢。